孟干刚说完,姚岳离座来到老将军身前,拱手道:“大将军,孟氏兄弟一派胡言,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蜀汉已降,南中本是蜀汉州郡,岂能与魏分庭抗礼。如若不降,以南中蝼蚁之身,怎可抵挡曹魏虎狼之躯。”
孟通虎目一瞪,嚷道:“你姚家只长肉不生骨,凭南中地势险要,还有各家精壮部曲,岂可轻言降魏。”
这一席话把姚岳的脸涨得通红,回骂道:“你祖上让刘家戏耍七回换得个御史中丞,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尔等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各家的兵丁加一块也不敌巴郡王濬万一。”
姚岳话刚说完,孟氏兄弟瞬间变成了狂怒的虎豹,铿锵一声,腰上佩剑已在手,孟干咆哮道:“姚岳你个奸佞小人,敢欺我祖上。”说话间,手中剑已对准姚岳面门。
场中欢庆的人群被孟干的吼叫镇住,立刻鸦雀无声,里面的昆明族部落见孟氏兄弟拔剑,纷纷跳将过来,站在孟干、孟通身后。姚岳气不打一处来,肥手一挥,一队铁甲兵士冲了过来。刚才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峻起来,场中安静得只能听见木头燃烧的噼啪声。手牵手围着火堆欢舞的汉人、夷人,现在都面对面怒目而视。姚岳的卫士眼中都带着轻蔑,其中一人首先发难,一个箭步冲向前,看架势就是武艺高强之辈,脚步飞出,枪到身前,仅一步便人枪合一,直逼孟干眉心。孟干吃了一惊,心想此人上手就直取命门,像是早有准备,枪尖已到眼前,由不得他多想,只能挥剑格挡。孟干剑刚抬起,对方枪头还没碰到剑刃,眼前的长枪突然没了力道直接落地,再看发难的兵士,已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头上插着羽箭。正要火拼的双方见此情形,全都立在原地不敢动作。
强作镇定的霍在咬着嘴唇,站在祭台上,手中举着令旗。城门楼上旌旗招展,一排兵士控弦撘箭对着场中央,中间一员偏将手上掌着弓,身子还保持着发射的姿势。城门里冲出一队骑兵,将整个场地围了起来,霍在一声令下,兵士开始驱赶老百姓。
城门前安静了下来,场地里只剩下各大姓的当家人,姚岳一脸惊恐的样子呆坐在席上,其他人都坐在原位,四大金刚力士立在老将军身旁。
霍戈站起身,环视全场,这才厉声道:“岂有此理!今日是我南中祈天飨神的日子,你两家居然在我面前兵戎相见,眼中可还有老夫!”
孟家兄弟和姚岳听完,跪在席上,齐声道:“请大将军息怒!”
霍戈继续道:“南中自古远离中原纷争,即使归附中朝,南中事依然由我南人自决,姚当家意欲降魏,可是起了异心?”
姚岳与孟家对峙是两家积怨已深,加上姚岳以汉人贵族自居,一直自视比落籍南中的夷裔孟家高人一等,所以才对孟家恶语相向。姚家虽然在云南郡势压一方,但比起霍家的实力自是差了一大截,所以面对霍戈不敢造次。姚岳忙回道:“大将军明鉴,姚家绝无二心,方才只是替汉夷百姓安危着想,南中不宜与曹家大动干戈。”
一直默不作声的建宁太守爨谷突然发声道:“大将军,南中汉人虽与中原渊源颇深,但自各家落籍南中,多数与中原断了联系。数十年来,汉夷相互融合,早就不分彼此。曹家新得益州,如今又得陇望蜀,其野心之大,不可不防。若降,中原汉吏入我南境,南中黎民百姓的太平日子将一去不返,还请大将军三思。”
霍戈回道:“太守所言甚是,如曹家兵犯南中,老夫将拼死一战,誓不投降。”说完,老将军聊发少年狂,抽出身旁力士的宝剑,将身前条案砍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