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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畔(2 / 2)

“大人的意思是?”

“近来陛下有意分出一些小利,与那武林盟主一个‘十六楼主’的称呼,好管治江湖,不生乱子。你此去除了探敌之外,也查查段如松其人如何,若能为朝廷所用,不失为上选。”

“陛下若有意愿,哪里需让利来管治江湖?”魏无咎不解。

“不过九牛一毛,既使江湖安稳,也能让朝廷将精力放在其他事上,舍小利而取大势,何乐不为?”

魏无咎出府已是黄昏,街上的人流缓缓归家,他晃晃脑子不再想诸多正事,自语道:“怎么今日也不见不归,不知道跑去哪了。”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觉有人撞了自己后背,正待查看,那人早已湮没在即将结束的喧嚣中,哪里还能分辨,自己手中却多了一张信纸,上书:莫愁湖西,江东门畔,静候阁下。这字迹甚是潦草,似是故意而为,不教比对追查,魏无咎便也不多做无用思索,径向莫愁湖而去。

一路行来,日落月升,黄昏总是短暂的。魏无咎立在湖西,目送险些被江东门遮住的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的消逝,听着秦淮河上随月而起的细吹低唱,再一回头,只见秦淮河两岸河房里的姑娘们穿着轻纱,凭栏听水。直是琴瑟飘然非人境,灯船摇曳坠星河,魏无咎忍不住叹道:“好风景阿!”忽地转过身去,只见暗中走来数道黑影,呈半圆包住自己,暗中一声音道:“这河上确是好风景,那醉仙楼头可纵览河上风光,魏大人如有雅致,我请。”

魏无咎冷声道:“看来这顿饭可不好吃。”话声刚落,几道黑影接踵而至,魏无咎矮身抽枪,右手直刺,左手顺势抹下布包,一挺身间,枪尖已戳中为首一人的肩膀,一挑一横,将其右侧一人扫翻,侧身避过身后一刀,枪身同时自肋侧向身后上递,以枪尾将身后人顶翻在地,眼见迎面一刀,便以枪尾下压撑地,矮身避开再连身旋转,枪随人走,斜掠向出刀人的颈部,在相距一寸处陡然而止。这一连串动作说时迟那时快,片刻间几人尽皆落败。

暗中传来拍手声,先前那人道:“魏大人好身手,平日不显山漏水,今日倒给了我面子,醉仙楼恭候大驾。”说罢便听几声纵跃,此人业已远去,余下众人也不吭气,悄声退走。魏无咎收起长枪,寻思道:“且看他想做甚么。”便循声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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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登临顶层可瞰秦淮风光,又是十六楼之一,因而通宵达旦,热闹非凡。那小二正忙得不可开交,骤见一黑影从窗外跃进,吓得直要跌倒在地,那人影扶住小二手中托盘,笑道:“两位,就按这些菜上一遍,再烤个鸭子,有劳了。”正说着,魏无咎也徐徐上楼。

那人去下大帽,露出一幅年轻容貌,笑道:“在下程忆云,魏大人请坐。”

魏无咎打量一遍程忆云,靠窗坐下,心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旋即望着秦淮河,道:“甚么事?”

灯船鼓声一过,两岸河房帘卷风吹,房中焚着的龙涎逸出的香雾缓缓飘出,铺排在水上,将水中月色笼罩在烟光之中,官妓们敷上新妆,低唱着前人小调,歌声在水色烟光中徘徊,真像那天上瑶宫一般。程忆云笑道:“早就听闻应天府夜夜元宵,今日方知所言不虚。烟笼寒水月笼沙,如梦如幻的风景看着迷人,却又笼住了多少人哪。”

这正说中魏无咎心事,他不耐道:“别弯弯绕绕的,老子不是来和你赏景的。”

程忆云续道:“济南铁公的英名,天下谁人不敬?只是富春舫虽能藏人,又能藏多久呢?”

魏无咎的杀意一闪即逝,不动声色道:“阁下倒是会探听消息,不劳费心,她很快便能走出那艘船。”

“与锦衣卫相比还是差了些,在下知道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纪纲怕是也知道,那姑娘的事可大可小,魏大人安心做纪大人的左膀右臂,自然无事,只是在下不解,魏大人如此,到底是为了救那女子脱离苦海,还是为了魏大人自己的仕进之心呢?”程忆云给两人各斟一杯酒,继续道:“当然,魏大人为了甚么皆与在下无关,不过这条仕进之路,呵呵,不知魏大人可否看过民间的皮影戏,如此仕途和那被人摆布的皮影何异?锦衣卫的千户不小了,威风似虎,受制如鼠。”他顿了一顿,道:“难道大人甘心么?”

魏无咎看着风景,他的目光好像穿过那无数男男女女,看到了富春舫上的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女子。他自然知晓藏匿铁秀英之事多半瞒不住,只是那时身在教坊司的她命途难卜,哪里有别的办法,他饮了一杯,缓缓道:“纪大人委我重任,方才还有言,再有功绩,镇抚司经历司,随意挑,他向陛下保举我上任。”

“魏大人不到三年便有望官至五品,仕进之快令人汗颜哪,放这放这。”那小二道了句二位慢用便又忙去,程忆云手上不停,嘴也不停,“看来魏大人很是自信,不若到时我送大人一件功劳,且看大人能高升否?”说着酒杯一提,笑道:“宁愿作他人棋子,受人摆布,魏大人也不想自己执棋么?”

忽而魏无咎想起幼时那位为自己起名,并教与内功武学的先生,那日初见,那位先生抚着自己手背,自语了些甚么已记不大全,只断断续续记得:“潜龙勿用......斯命不可极......愿尔乾惕,此生无咎。”

好宴将罢,程忆云将银子摆在桌上,道:“魏大人好生考虑,想必大人自有办法联络在下。”说罢便将大帽罩上,径自下楼去了。

魏无咎坐在窗边,静静看着那河上香雾渐渐消散无形,虽然迷人,一旦消散,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落魄,喃喃道:“不可极,不可极,安则无咎,无咎么?”欢歌笑语的人群慢慢散去,魏无咎却和这醉仙楼一般,不能平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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