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冬没说话,拧着眉头想什么东西,表情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凝重色彩。
连舒冬都没法子了么?
她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块柔软的手绢给我擦眼泪,柔声说:“傻瓜,哭什么。不就是一条项链么,咱们找回来就是了。”
“能么?”我看她,舒冬和我都不是傻子,丢了的贵重物品能找回来的几率比中彩票的几率都要小。
舒冬拍了拍我的脸:“傻瓜,别哭了,尽量找找。实在不行我去给你想办法。”
“嗯。”我闷声点头,不断调节我自己的情绪。
“我去找人帮忙,你乖乖的,别哭了。”舒冬把手绢塞到我手里以后就走了,我呆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很久才回过神来。
努力回想我曾经去过的地方,然后一个地方连着一个地方的找下去。
在走廊遇到了和我分头找项链的苏潜,瞧他一身狼狈相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一无所获。我有些灰心,看见苏潜的时候我紧绷的那根神经线终于放松下来,眼睛里什么东西也掉了出来。
那么多年以来,我都让自己忘了怎么去哭,不把自己的懦弱摆在任何人眼前。可接踵而来的事让我的防线一点点的崩塌,也许这条项链只是个诱因,谁能知道……
“小末,别哭了。”苏潜皱着眉,满眼心疼的看着我。
我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苏潜走过来,让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然我哭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他在我耳边低声问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废墟里我说过什么么?”
我点头,听苏潜和我说:“我说,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受伤,这是我作为男人永远有效的一句承诺,我不会忘的,你也要相信我。所以小末,别怕,有我。”他的手一下下的抚摸我的头发,缓慢而温柔。
苏潜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明白。只是有的人,他越是真,越是好,你就越发的不敢亵渎,对我来说苏潜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舒冬从会场里走出来,身边还有杨涛,那个桃花脸薄幸眼的男人皱着眉头,急匆匆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轻轻的推开苏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红肿的眼睛平息下来。
杨涛看着我,眼睛里没有其他人那么温柔,那么怜悯,反倒是有种嘲讽的色彩。我有些不服气的盯着他,心里想我就是把主办方的东西弄丢了怎么样?难道是因为给你杨大律师丢人了,现眼了,你不高兴了?!
“周未末。”他叫我,我只是毫不畏惧的盯着他。
杨涛看了苏潜一眼,然后跟我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还分不清楚么?”
“是啊,我分不清,我没有您那么聪明!”
杨涛轻哼一声:“跟我顶嘴也没有用,以后长个记性,不是只有做律师才要小心谨慎,做人也一样。”说完,杨大律师转身就走。
我有些气不过,狠狠的诅咒杨涛:“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差劲的男人!”
“别生气,”舒冬捏捏我的脸,“我倒是觉得杨涛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假仁假义,伪君子!”我骂他。
舒冬拉着我的手:“我们最好在拍卖‘深蓝色忧郁’之前找到它,如果不行,我还有最后的办法。”
我点点头,苏潜说:“去吧,记得有我。”
“嗯。”
舒冬和我两个人一路找一路问会场的侍从,就算是今天的哪个客人捡到了项链,也肯定有人看见他弯腰拾取的动作了。
不久拍卖就开始了,先是一件古董,然后是一副字画,再然后是一块限量金表。舒冬看过宣传画册,离拍卖深蓝色忧郁的时候不远了。
我们两个人坐在会场外面发呆,听见里面宣布拍卖第六件物品,主持人宣布,由于“深蓝色忧郁”仍在运送途中,可先行拍卖,再将项链送到竞标者手里。
我有些沉不住气,拉着舒冬又找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听见里面竞标的举牌声:“四十五万!”
“四十六万!”
“五十万。”
会场里面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我们走进会场才听清楚会场里叫价的到底是谁。
“五十一万。”是舒丁。
“五十二万。”是莫枫。
一条项链能拍出五十二万的价格,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主持人笑着说:“莫总出价五十二万,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五十二万一次,五十二万两次……”
有人忽然举起牌子,沉声说:“五十五万。”
全场哗然。
幽暗的灯光下,那个人袖子上的镏金纽扣反射出一丝光,我终于认出了那个人是苏潜。
舒冬看见这阵仗,脸色一变,嘴里低声咒骂:“天,那两个白痴!”她松开我的手,大步走向舒丁和莫枫两个人,他们两个刚想再叫价,舒冬扯着他们两个的手,怒气冲冲的低咒:“别叫了!苏潜是来帮小末的,不是来陪你们两个抬杠的!”
莫枫和舒丁两个人脸上有些尴尬,不约而同的低声和舒冬说什么,我没心情再去注意了。
主持人宣布:“五十五万三次,成交!”一锤定音,人货两清。
苏潜转身看见我,没说话,只是朝着我安心一笑。
我有些傻了,堆坐在门口的那张椅子上。
怪不得刚才苏潜说一切有他,怪不得苏潜说他让我记住他永远都不会让我受伤,怪不得苏潜最后笑得那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