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整理的东西?”
“呃……是。”我有些心虚,以我的经验来看,只要杨涛把我弄好的材料称为“东西”的时候,多半是不合他心思的。
杨大律师撇了撇嘴,说:“下次记得整理好卷宗之后,写一份阅卷记录夹在里面。”
见我一脸呆样,杨涛深吸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每当你阅读卷宗的时候,要很明确的把这本卷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案件材料,另一部分则是那些办案过程中的文书和法院判决,还有一些其他文件都要放进这一部分材料里。”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把杨涛的话在心中默念三遍,直到自己记住了为止。
“每次整理阅卷记录的时候,先用最简短的话把案件描述写清楚,然后列清证据和证据目的。”杨涛一边说着,一边在卷宗上面比划,给我举例子,“这样分析一个案子的时候就更加一目了然,对你日后的工作有很多好处。”
我再次认真的点点头,把杨涛说的话当圣旨读。
杨涛似乎对我这种谦虚谨慎的态度非常满意,他老人家舒舒服服的倚在老板椅上,把面前的卷宗朝着我一推,很牛气的说了两个字:“去做。”
“好!”我回答的豪情壮志。
捧着卷宗刚要推门,杨涛在我身后说:“对了,我今天跟苏莫他们打了招呼,以后普通案件的接待电话会转到你电话上,没有必要让我解决的问题都由你来回答。”
“我?”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涛,不可否认,他今天丢了个重磅炸弹给我。
“你。”杨涛笃定的重复一遍。
我与他大眼瞪小眼,沉默半分钟。
马克思主义哲学论告诉我们,客观事实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中国从古至今广为流传的一句经典名言告诉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给了一闷棍,面上还要做出欢喜万分的样子,嘴角四十五度笑容回答:“没有问题!”
杨涛没再理我,而某人也很自觉的退出boss的办公室,像个傻子一样的带着刚才那一丝笑,直愣愣的转过身子,呆呆的愣了几秒钟。
呼……
让我接待当事人……要是万一我说错话了怎么办……
干律师可不是能够儿戏的呀!万一说错了话,那可是关乎当事人利益的问题!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我的座位上,开始按照杨涛说的话,将卷宗好好的分订成两个部分,然后用一张打印纸将案件描述和证据材料证据目的列清楚。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看到这个法子有什么效果,不过我相信杨涛,也许不知道多久以后,我一定会开窍的。
“回来啦?”
“嗯。”
旁边响起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寒暄,我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孙瑾。
她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头发有些乱了,脸上也油油的。不过她的人倒是很精神,给人的感觉依旧锐利。
我问她:“又接了新案子?”
“没有。”孙瑾的回答依旧简短,我已经习以为常,“是任玉锦的事,她已经痊愈,前几天我和主任请动她去做了证人。被告减了刑,那小伙子的家里人很感激我们,就想请我们吃饭。”
“吃饭去了?”
“没有。”孙瑾勾勾嘴角:“我不喜欢贪当事人家属的便宜。”
我挑挑眉,暗暗点头。
“对了,任玉锦问起了你的事。”孙瑾忽然提到了这些。
“我?”
“嗯,说想见见你,大家吃个饭。一方面谢谢你为了她的事尽了心力,另一方面谢你救了任玉绣。”不知不觉,孙瑾已经开始跟我能一次性说上两三句话,我有些受宠若惊。
“不要了吧……”我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我住院的那阵子任家没少花钱,要是再得了任家的好处,我心里不安生。”
“呵呵,”孙瑾似乎很欣赏我这句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就当是朋友出来坐一坐,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合作的机会。任玉锦在一家物流公司做高层。”
孙瑾点了我一句,我恍然大悟。
不管是不是像杨涛这样的律师,所有的关系和人脉,也许都是这么慢慢走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不在矫情:“好呀,不过换我请客吧,正好领了工资。”
孙瑾勾勾嘴角:“随你。”
我嘿嘿一笑,孙瑾已经拿着手里的文书,上了楼,进了主任办公市里交差去了。
看着孙瑾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暗暗佩服她。《易经》里面说的:“括囊,无咎无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把自己的口袋收紧,不夸耀,也不会遭到旁人的嫉妒。
我叹了口气,托着腮走神。
名律师如杨涛,新人助理如孙瑾,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念,一套办事的方法。可我呢?只是人云亦云的混日子,或许只是一个照搬照抄杨涛方式的失败者。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我忐忑的看着电话上面的来电显示,不是内线,我敢肯定是律所的客户。
接还是不接……
“小周?发什么呆呀?接电话。”我还没着急,邻桌的大姐先着急了。
我硬着头皮接起电话,用貌似专业的口吻说:“喂,您好,昊天律师事务所。”
“哎呀,我说你们律所呀,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对方大婶好像有点不耐烦。
“实在对不起,刚才去拿了份卷宗,没有及时接听您的电话,请见谅。”我本来想说是去拿文件的,可又觉得说拿文件显得不大专业,赶忙改口说是去拿卷宗。
“哦,是这样啊……”对方好像相信了我的说辞,让我捏了一大把冷汗。
“哦,有点事儿想问你们干律师的,我闹不清楚。”大娘咂了咂嘴,问我:“小律师呀,你还在么?”
“在的在的!”我只不过有点不知道这大娘能有什么纠纷闹出来。
“哦,事儿吧,还挺难办的。”还没等说什么重点,大娘先叹上气了。
我干咳两声,跟她说:“没关系,您说。”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家老爷子半个月前没了,老头吧,留了三间房,还有点存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