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不理会众人在想什么。“盖房子,就用自家的地就好,八两银子足够了,老三呐,盖房子给你算十两。”
徐玉莲咽了一下口水,他平常出去做工,工钱最好的时候,也只拿到过六十五文钱,那还是因为那次突然来了个外地商客,半夜急着找人,才有那样的价钱。大多数时候,工钱都是四五十左右,最少的时候,二十文的也有。除去必要的花销,假如一个月就算天天找到活,每天都能是最高的工钱,就能挣一两多,但这只是假如啊!哪能天天都有活干呢,有时候出去好几天都找不到活儿干,自己还要搭进去一些。很看来这些银子,娘亲和爹爹也是攒了许多年。光盖个上房,再起个院子,自己省着点,说不定五两多六两就够了,剩下的四两,还可以买四亩好土地,只是现在怕是很少有人卖地。
说到这里,大家都各自有盘算,窃喜着,想知道剩下的钱怎么分。于是,分家这种严肃、慎重,大家都要小心翼翼的事情,现在居然有些轻松和兴奋。
老太太看看大家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分法还是让大家觉得公平的:“剩下这二十六两半,十两半还是放在我这儿,八两半平常用,二两,……”老太太盯着柳氏,不容反驳的说,“二两给小庆,一两办婚宴和嫁妆,另一两压箱底。柳氏,这事情我决定了,小庆这些年过得苦啊!”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大多数人家不都是陪嫁些箱子和衣服,最好的也只是加个床头柜,也用不了那么多钱。”老太太盯着柳氏,却没盯着姜氏。姜氏心里愤愤不平,本来大房两个女儿娶夫郎就花了很多,现在还要给小庆陪嫁,还要压一两的箱底,当初自己的思儿,也才六百六十六文压箱底。
“小庆这些年怎么过的你们自己知道!一个个的,这件事不用商量了。”
老太太当即反驳,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又觉得是小庆的命不好。
“还有十六两,给你们一人五两,其余六两是晓琦的束脩。”
姜氏一听,又忍不住了,她们之前一直想分家,就是因为晓琦上书塾每年要花一两多、二两的银子,实在是花费太大。
徐玉昌觉得不好意思,却开不了拒绝的口,晓琦的书一定得读的。
气氛似乎已经要从之前大家嚎着不分家,到其乐融融,再到争锋相对了。
老太太看着或是黑着,或是不安,或是姜氏和柳氏已经决定要开始骂架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二房不差这些。”
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是,你们存了钱是肯定的,那老太太为什么确定大房没有存钱呢?因为徐玉昌从来没有觉得要分的那么清楚,她从小就憨,有点钱就乖乖上交,后来还是柳氏跟她一直闹,她才会每次让柳氏留一点点可能会用到的,根本攒不了多少,并且前不久,因为二房说晓琦的事,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把柳氏好不容易攒的一点,全都交给老太太了,为此徐玉昌和柳氏还打了一架。
老太太当时看着傻女儿很愧疚的样子交到她手里的一两银子,再想想姜氏不久前给自己添了一只鎏金的发钗,很是为自己怎么养出这么个耿实的傻子感到忧心。
“从今天起,你们去外面打工挣的钱都不需要上交,自己存着吧。”
听到这话,大家都有些高兴,大房高兴以后二房没有闹得理由了,二房高兴以后不必在继续吃亏了,徐慧和徐巧两人,也打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阿昌,明天你请村长和你姑姑来一趟。”
说完所有的事情,老太太挥手赶走了所有人,吩咐把晚饭端到炕上,让小庆陪自己一起吃。
所有人鱼贯而出,老太太终于疲惫的摊着身子,皱着眉,不想再保持理智。她有些难过,又有些欣慰,有些人见到别家老太太去了,说不定会想更快地分家,就怕老人撑不住,自己孩子却舍不得分家,想陪着自己,老太太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自己怕是真的,陪不了她们太久了。
到了外面,徐玉昌赶走三个女孩,拉过徐玉莲:“三妹,晓琦的那六两,其中三两,就当大姐欠你的。”
徐玉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氏却笑着说:“大姐这话,我记住了。”
柳氏一看,就要冲上去分辨分辨,徐玉昌转身黑着脸吼:“回去!。”
柳氏吓了一跳,气呼呼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