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留露出愧疚的神色,终究有愧于女儿,自己对幼子失约了,对亡故的妻子失约了,不能照顾着宝宝长大,成家立业,只有把这个沉重的担子压在女儿的肩头。
对于陪自己走完最后一段生命的蔡晓娥,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子,欧阳子乐心里的愧疚更是说不尽。
递给女儿的眼神里,有了祈求,帮帮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就算是帮爸爸还债。
欧阳静读懂了父亲眼里传递的所有信息,重重的点着头。
世界在欧阳子乐涣散的眼里崩塌着,当他的眼眶里最后一丝神彩暗淡了,病床前的监控仪画出一道直线。
“病人,,,,,,,,”
林梓潼拦住值班医生想要说出口的话,挥挥手让居小妹出去叫人。
在走廊里和随着居小妹赶过来的付云河几人低声交换过意见,“小付你也不便出头主事,还是让鸿青来主事吧。”
欧阳宝很是不适应爸爸躺在床上的样子,也很是不适应妈妈仓皇失神的样子。
突然间多了的姐姐,就是哭着的模样依然很漂亮,随她一起出现的人很多很多,有的高大雄壮,还有的长得好凶。
几个一直围着姐姐的大妈大姐姐倒是很亲切,只是妈妈一直都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好像是松开了手自己就会走丢了似的。
抱着宝宝走出医院二层小楼,蔡晓娥木然的跟着欧阳静上了停满院子的车中间最厚重的那辆车。
有身材魁梧的壮汉抱着丈夫,送上了车,县医院的院长最后跟着上了车,看着丈夫聋拉着头被两旁的人夹紧了。
随着车外穿着警服的壮汉一声大喊;“出发。”
前一刻静止在院内的车辆,像是盘起的巨蛇,伸展开了,蜿蜒着穿出了县医院大门。
蔡晓娥想象不出丈夫的大女儿有着多大的能量,很是简朴的她,单单依靠眼睛看到的,明白同行的长长的车队,每一辆车都比县长坐的车好。
车行一路,车内人保持着沉默,偶尔有人打破沉默,都是在接听着电话。
车队最终停了下来,拉开的车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前,当先站着的黑衣青年男子,蔡晓娥见过数次。
“先都下车,这边我和黄叔都安排好了。”萧鸿轩低沉的嗓音响起,欧阳静止住的眼泪又刷刷的流淌下来。
“静静,静静。”谢莹伸手曳着身子发软的欧阳静,一边跟来的嘉嘉忙把欧阳静的手拖到尖尖细细的肩膀上;“静姑姑,奶奶要来接你,我没让她来。”
心里泛起股暖流,欧阳静眼里的泪水淌的愈发猛烈。
抬头透过泪眼,看着闻讯赶来守在中心医院等候着的人群,弯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把欧阳子乐接到中心医院不是为了便于抢救。
从车上被大王抱出来的欧阳子乐放上等候着的推床上,直接就被往中心医院的太平间。
把已经停止呼吸的欧阳子乐带回来再宣布死亡,是付云河和萧鸿青几个人商量出来的决定。
在他们的心里,欧阳静的家在这边,欧阳静父亲最后的时刻也应该是在这边,有着他们这些亲朋张罗着来办。
后半夜的钓客食府突然灯火齐明,从中心医院转移过来的车队,停满了食府前的小广场。
摆在餐桌上的有食府后厨仓促准备的食物,还有广场夜市摊主不声不响送过的各种小吃。
“依着老习俗,现在就算是第二日了,明天送葬,我们这边还要提前出车去接静静父亲单位的同事和相熟的亲朋。”
萧鸿青一边撕咬着烤肉串,一边说着话。
聚在二楼南边小包间,围坐在一起的都是和欧阳静最亲近的人。
萧鸿轩端着碗馄饨喝着热乎乎的鸡汤,“还有些事等明天再办就来不及了。吃饱了,还要麻烦大哥,王哥,还有老胡和郑哥。
你们陪着静静再回一趟s县,把静静母亲的骨灰起出来。天一亮,麻烦老严和曹叔,陪着老师去选墓地。”
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
“按着给向伯伯当初选的墓地,把相邻的四个都买了。”
感觉到屋里的气氛突然凝滞,大伙都沉默不语低头吃喝。
“斌子,你吃快点,顺着河堤路往东不远,有加油站,你把给你爸买的公务车加满油,一会大哥他们开那辆车。
大哥你们这趟过去就开一辆车走,路上换着开车,尽量抽空睡会,都养养精神头。
静静父亲的丧事交给我们来办,但是好多情况我们都不清楚,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到了眼巴前才知道被忽视了。免不了要人手赶着补窟窿。”
说着话,萧鸿轩不由自己的想到了好哥们纳兰,要是有他在,有了他缜密的思维,自己就不必处处小心了。
“听静静说,他爸爸是外来户,他妈妈家在s县是人口众多的大户,我们去起出她妈妈的骨灰,要是他妈妈娘家人出面阻拦咋办”。
对于大王提出的问题,萧鸿轩咬了咬牙,皱了皱眉。暗想着黑子在多好,自己只用把要做的事交待了,至于怎么做的,哪用自己操心。
“问题应该不大。”
老严挑了挑长长的寿眉,“第一,有静静跟着,给自己亲生母亲迁移阴宅,名正言顺。
第二呢,以往静静妈妈娘家的亲戚都把静静父亲当做落魄不堪,甚少来往,也没几个人在意嫁出去的女儿一家的事。
只要你们过去的够快,事也办的快,起出骨灰立刻就走,没等有人在这件事上动心思,就已经带着静静妈妈的骨灰赶回来了。”
“鸿轩,你考虑过静静继母和弟弟以后该如何安置吗?”一直不声不响的林梓潼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