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天道:“别急,后面还有。刘精武虽练成这样绝世的武功,但他从不涉足江湖,不涉江湖便不显武功,自然也就无人知晓。他未娶妻,是以无后,于是在晚年,收了两个弟子。其中大弟子性情纯良质朴,颇有刘精武之风。那二弟子极聪敏,却也极富心机,见师父有防他之心,许多精妙武功秘而不传,心生怨恨。只说那一晚,天降暴雨,二弟子趁着雨声遮掩,潜进师父睡房,将四部奇典秘笈盗了去。刘精武知觉之后随后追来。秘笈装订的线绳本已被烧,又年久糟朽,慌乱中被二弟子扯断,书页散落在雨中路上。幸而书纸为上等桑叶纸,又以特制的墨书写,不至毁损,却在捡拾之际给他师父追了上来。二弟子见师父赶上,心慌意乱,失足跌进河里。当夜雨大,洪水倾泄,他落入河中,那就是九死一生。数年师徒情分,二弟子虽有错失,刘精武终不忍见他葬身洪水,伸手便去拉他。哪知那二弟子却是一番奸计,他素知师父为人朴拙心善,假意落水,竟趁刘精武施救之机,暗下杀手!”
墨非听到此处,‘啊’一声轻呼,他想不到世上竟还有这般欺心灭师之人,不禁又惊又怒,又觉骇异。
吴中天继续道:“二弟子使袖中短剑,一剑刺入刘精武心窝。刘精武右手拉住短剑,不叫他退剑,否则势必立死。他左手挥出将二弟子击退。但他悲愤交集,加之重伤,已无遗力再伤二弟子。二弟子知道若师父重伤不死,后患无穷,是以上前要将之立毙。正好我老人家雨中经过,出手将他挡住。而后大弟子也闻讯赶来,那二弟子本就战我不下,见师兄也到了,慌了手脚,在雨地里捡起大半部秘笈便逃。大弟子上前抢夺,因为雨大地滑,抓着一部分书页,滑入河中,给洪水卷走了!我老人家须救护刘精武,只好眼睁睁瞧着那二弟子逃了。”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惜刘精武受伤太重,终于还是没有挺过来,过了二日就死了。那大弟子落入洪水,我找寻多日,一无所获,想是溺亡之后,给冲的远了。当晚二弟子捡去了秘笈中的一多半,遗漏下闲花照影术身法及六招浮光掠影剑剑法,唉,好好的四部奇典成了残经遗典!刘精武给我讲了秘笈来历,又把残存的秘笈赠给了我,托付我帮他清理门户,不叫那二弟子为祸江湖。后来,二十余年里,我老人家和二弟子先后对手三次,他剑法一次比一次高明,唉!第三次若非我练成闲花照影术身法,险的连老命都不保。近年来我参悟那六招剑法,觉得唯有以剑驭气,才是正道,才能胜那二弟子。不过我老人家所习武学路数,这个,这个嘛,却不涉及剑气修习之法。咳咳,本来以我老人家资质之高,自行参悟,也必有成。可是眼下,时不我待,因此这才找上了臭小子你。”
墨非道:“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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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
吴中天道:“我把那六招剑法传你,你将剑气融进剑招,当可败那二弟子。”
墨非踌躇道:“那个二弟子欺师叛道,我很愿帮你打他。就是怕我学了你的剑法也不成事!”
吴中天道:“你说的也是,此事确是太过行险。那人虽然不肖,总算是个武学奇才,二十余年间,修练的拳剑无双,已罕有敌手。放眼整个江湖,现在能胜他的,只怕唯有东龙西寒及你那不愿透露姓名师父。只可惜,只可惜他们都不在此间,别无善法,真真别无善法!唯有靠你行险一试了!”,
墨非道:“这个简单,等我找到师父,请他出手,那不就行了!”
吴中天道:“你不见我说时不我待了吗?眼下那人在这堡中,堡中诸人,没他敌手,你想若给他夺下盟主,江湖岂不危险?而且既为盟主,想要对付他,那也千难万难了。”
墨非道:“这人奸恶,可不能叫他做盟主。好,我愿意一试。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吴中天道:“那人便是四大派中天辰派掌门人,天辰百变涂观海!你怕吗?”
墨非道:“我可不怕!”他未经磨砺,却是无所知以致无所畏。
吴中天道:“好臭小子,我老人家没看错你,很好很好!这六招剑法,虽然算不上有多繁复难学,但你要融合剑气,一夜之间能领会三招精义,那就难能了。嗯,我便先教你三招。如果天意叫咱们计议难成,涂观海明天就夺下盟主,那也是无可如何了!只要多给咱们一晚,你学全了这六招剑法,定然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哈哈,我老人家神机妙算,与他三次相斗,可没舍得露这剑法,涂观海又怎知道他那浮光掠影剑另有六招!”摇首捋须,颇显自得。
当下,吴中天抽出长剑,于房中传授了墨非三招剑法,是为:破风刺,斜月斩,霁云变。
墨非师传剑法本已精绝,然而见了这三招剑法,只觉得耳目一新,其美妙处,实有种不可描述之感,如同连雨多日而初见彩虹般惊奇又兴奋难名。而这所谓三招,变招繁复巧妙。比如那招破风刺,其实包含有诸般剑招击刺的诀窍。吴中天解道:“此一招,其中诀要不在于刺,而在于破。要在剑招使出时,将意和气,凝聚于剑尖,又令其冲破剑尖。毋须一剑便破其身,破其势,破其器。”吴中天是一代宗师,虽生性诙谐滑稽,但于武道,见解精到,阐述剑理常常妙至毫颠,墨非听到精微处,往往喜不自胜,难以自已。
破风刺为击刺诀窍,斜月斩是削斩法门,霁云变是剑招的诸般变化,霁云原是雨后云朵,风流变幻,委实精妙诡谲。两个人一个教的专注,一个学的用心,不知不觉已到三更以后。墨非明心善悟,又将师传技艺融于此三招剑法之中,练习第三遍时,剑锋上剑气之音已然嗤嗤不绝。兴发处,一招破风刺使出,剑尖所指,五尺之外油灯火焰,随手而灭。
灯火一灭,房内顿时漆黑,只听吴中天道:“臭小子真乃良才,何愁贼子不破!我老人家睡觉去也,明晚再来。”踢踏数声中,人已出房远去。
墨非重又点燃油灯,手持吴中天留下的长剑,细悟三招剑法。猛一抬头,看见段逸尘坐在炕上,双眼盯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道:“大哥,你的穴道解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