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吗?”胡牧一边前行,一边喊道。这空廖幽寂的世界里,等待他的只有反复回荡的叫声。
行进片刻,周围景致丝毫未变,黑色的雾气反复回旋冲撞着,默默无声。胡牧将眼光收回,裸露的大地仍是大片的漆黑,这天地乃至虚空皆然一片黑沉,让人孤寂到绝望。
他正欲折返原处,蓦地里迷雾四合,浑然一片,远处竟有数点亮光不断腾起。
在这方幽暗无垠的天地中,胡牧发出的莹莹之光,犹如深夜中被人标识的猎物一般显眼。他略微思索片刻后,便奋力朝光亮处跑去。
亮光尽处有一石台,其上有一白衣男子背对自己,那点点光亮正从紧缚他的几条铁链上不断升腾,将一丈之内照的透亮。
“嗷!”胡牧偷偷打量着被铁链紧锁的男子,正准备悄悄躲远时,他心底响起了一声犹如野兽般嚎叫。
胡牧转身便跑,谁料石台上的男子徒生异变。那满头银白的长发倏然转黑,根根倒冲天际,犹如一条条凶狠的毒蛇恣意狂舞,周身的铁链噼里啪啦的响作一团。
男子周身也在剧烈地颤抖,铁链上腾起的光芒愈发强烈,男子头顶虚空中忽然射下道道金光,一阵缥缈虚无的咏唱之声随之传来。
胡牧还未反应过来,男子的黑发犹如千万触手一般,猛地朝他袭来,这来势汹汹的黑发瞬间将胡牧裹成一个大茧。
他心头一惊刚要挣扎,便被长发紧裹,朝着石台飞去。茧内有长发分为几缕,好似尖刀一样,同时刺入他的身体各处,刚刚扎破皮肉,便又猛地缩了回去。
不待胡牧叫喊,这成茧的黑发竟又自行脱开,他跌落在台前。一时间摔了个七荤八素。
“是你?”同时心底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惊喜和疑惑。
胡牧摇摇晃晃地站在石台前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数根如同手臂般粗细的铁链从男子后背生出,在腰间缠绕了数圈,竟又盘上手臂,将两臂拉的笔直后,直接链入了头顶虚空。
“你不是!”胡牧痴痴地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心底忽然响起一声疾呼,他茫然的站在原地,听着这诡异的自问自答,竟不知如何是好。
男子长发缓缓坠落,褪去黑色复成如霜惨白,伴随金光而来的咏唱之声也渐渐消弭。男子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低垂着头颅,一般一动不动的待在石台之上。
石台上的男子仍是纹丝不动,胡牧准备开溜,正在踟蹰之时,心底又有男声响起:“小兄弟,你可姓姜?”
胡牧缓缓摇了摇头,忽然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他不由地口中喃喃道:“姓姜,姜夔?”
“哈哈哈哈!”石台上的男子未见任何动作,胡牧心头响起一阵狂笑。他不知这骨笛中的男子有何企图,但是开溜逃跑的事情是万万不敢了。
“果然如此!小兄弟,你也知姜帅名讳!果真是姜帅后人?”男子狂喜的声音又在胡牧心头响起。
胡牧不知男子为何如此兴奋激动,心中思索:这白发男子为何说我姓姜?姜夔?似是前番梦境中屡屡扮演的男子!这梦想不到也能连起来做?
“朱真老贼!你逆天改运,服道归教!天数一成一败,你岂能枉改天道?哈哈!老贼,你以为毁我躯壳,封我灵识,就万般无忧?岂不知本尊也是应运而生!”男子愈发得意,言语中颇有些癫狂的意味。
“小兄弟,莫怕!你助本尊出境,本尊自会赠你一场大造化!不过,恕本尊眼拙!实在看不出小兄弟高居何等境界?”男子淡淡的声音又从心底传来,似乎少了几分暴戾和癫狂。
胡牧瞅了瞅石台上纹丝不动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讪讪笑道:“约莫是那芍药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