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柳如言喃喃道。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谈谈你干的好事吧。”
陆漳走上前去,掐住柳如言的下巴。
“说说,那些矿晶都藏在哪儿了?你家中田产地产珍宝数额不少,又是从哪儿来的?”
“偷运矿晶,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
“若东西还在,还回来,你的罪行还有得谈,若是有人指使,你就是从犯,可以从轻发落。”
柳如言眼仁微动,没有说话。
见状,束飞捷站起身来,踱步到他面前,轻飘飘的开口:
“你从前是杨家的书童,杨老爷看出你的读书天赋,出资给你脱了奴籍供你修学,又在你中第后不计出身,将自己嫡亲的小女儿嫁于你。”
“听说你从前的名字粗俗不堪,所以就连柳如言这个名字,也是杨家老爷给你取的。”
“你说说,杨家对你可谓是恩重如山啊。”
“你的结发妻子,现在还在上面,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但你若是执迷不悟,不仅她会受尽严刑拷打,你的女儿,你的庶子,你的兄弟,一个也跑不了。”
“带着一身伤流放,死在半路也是未可知,还有那乌衣坊,折磨人的手段可不比我们弱,进了里边就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生死由命,你忍心看着枕边人受这份儿罪?”
柳如言嘴唇嗫嚅,双手死死的握着,嘴唇咬出了血。
半晌,未发一言。
“既然柳大人执迷不悟,陆漳,就看看他骨头到底有多硬吧。”
“若还是不开口,就把上头那几个也审审。”
束飞捷轻描淡写的说,“对了,既然他不在乎自家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那就让他先尝尝乌衣坊的手段。”
“是。”陆漳冷硬着脸应道。
“两位,先上去喝杯茶吧,等等有没有好消息。”
束飞捷带着南鹤司的人出了暗狱,陆漳眼中光影闪烁。
“董勘,给柳大人宽衣。”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地底响起,穿过层层阻碍,清晰的传到地面众人的耳朵里。
北鹤司的人见怪不怪,前两天刚抄了一家,看来正审着呢。
杨秋丹目光涣散的靠在墙角,听见声音后身子一颤,手脚并用的爬过去砸门。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惨叫声响了一阵,猛地戛然而止,杨丹秋瘫软在地,浑身不住的发抖。
恐惧在她心中蔓延。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杨丹秋抬头一看,束飞捷逆着光站在门口,脸上明明灭灭。
“柳夫人,不,杨小姐。”
“柳如言正在交代,你最好也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然到时候两个人的供词对不上,可就不好办了啊。”
杨丹秋泪流满面,双眼愤恨的盯着束飞捷。
“你想知道什么?”
“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你知道什么,明白吗?”
“来人,给杨小姐上纸笔。”
下人取来纸笔,放到屋里唯一的桌子上,门再次被关上。
杨丹秋死死握着笔,耳旁再无任何声响。
泛黄的纸张静静躺在桌面,她的心中却重若千钧。
如言,对不起,你爹娘还在那人手里,我也绝不能牵连我爹和杨家,安儿我已经给她找好出路了……
泪水一颗一颗掉到纸上,杨丹秋闭了闭眼睛,半晌,颤抖着笔沾了墨。
……
董勘探了探脉搏鼻息。
“卫长,厥过去了。”
陆漳放下手中嵌满了细铁针的鞭子,擦了擦手上的血,“布拔了,弄醒。”
董勘会意,把柳如言嘴里的一大坨破布拔出来,湿哒哒的扔在地上。
等他缓上一时半刻,再猛地撞上他一丝不挂的下体。
柳如言惨叫一声,青筋暴起,唾液在嘴边掉的老长。
“清醒了吗?”
陆漳问道:“除毛之刑,刻字之刑,还有,鞭笞之刑,都是乌衣坊常见的小手段。”
“不过折辱罢了,不算疼痛,若是再不招出幕后主使,后头可有主菜等着你。”
“想想清楚。”
“我……我……”
柳如言双眼涣散,张大了嘴,话没说完,暗狱的门开了。
“陆漳,不用审了,这位不招,他的夫人可都招了。”
束飞捷走进来,手里抖着一张供词。
“倒是省事,令夫人也心疼你,外头听见你一叫,立马就哭着招了。”
“瞧,供词都写好了,你看看,要是没有错,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等着砍头了。”
听见这话,柳如言身体僵硬,挣扎着睁眼去看面前的供词。
看完,他身体一松,又哭又笑,状若癫狂,“是……是这样,就是……这样。”
“对了。”束飞捷想起什么,“你家库房里有一箱全州矿晶,还在吗?”
郝齐站在角落,听了这话,瞳孔微缩。
“什么全州矿晶,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这情况,束飞捷也没再追问,轻飘飘瞄过柳如言胸前大大的“娼”字,心想这人算是半疯了。
供词随手递给空闲在一旁的郝齐。
郝齐会意,摸出匕首在柳如言大拇指上割了两刀,给供词画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