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四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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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年已不安生,如今方入春就有多家日厂工人罢工的消息传来。
今年梨花开的早,不过立春就含苞欲放。我在梨树下荡着秋千看着书,脚尖点地,身子往后用些力,脚一松,就荡了起来。春雨还没到,一树梨花开的正好,风也绵绵,好不惬意,应上这样好的景色,我心也欢喜。
一朵梨花从我眼前飘落,我的眼光随之落到地上,恰好看到门口有个人站着,头也没抬就对他说道:“看病请往里间。”
那人没应,我抬头一看,他正走过来,风吹得他的长衫摆动,一步两步,他迎着春风走向我,似吹皱江面的清风,亦是冬日染白青山的白雪。他的剑眉星目间有英朗也有书生气,嘴角挂着皎月清明似有似无的笑。
我看了他很久才反应过来,故作不屑说道:“哼,骗子。”他只是淡淡一笑,眼里似有一季春风,我的话语不过是滴细雨,予他的安然无半点影响。
这时房里突然传出师父的声音:“阿浓,我要去煎药,你现在去采些回春和蒲公英根回来。”
我听后立马大声应上:“好,马上去。”摁定秋千后站起,走到他面前,问:“你来干嘛?”
他伸手拿走我肩上的一片花瓣,声音柔如春风:“还衣服。”
可我看向他的手,两手空空,疑惑地转看着他的眼睛:衣服呢?
他明白了我的疑问,伸了伸手解释:“不小心弄不见了。”
我被他气的说不出话,居然把衣服给弄丢了,气问道:“你要怎么赔。”
他摸了摸腰间,说:“还钱。”
我想着那衣服,很是心疼,碎念道:“那可是我师兄的衣服,还是我去年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很值钱的。”
他停住掏钱的手,一愣,说:“钱也忘记带了。”
他绝对是来寻我开心的,我憋了好一会才问出:“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说:“当真没有,确实忘记了。”顿了顿,又说:“不如这样,我随你一道去采药,算是衣服的钱和诊金。”
我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说:“好吧好吧,等着,我去拿东西。”心里盘算着:要把整个春日需要的药都让他采回来,那件衣服可是我存了一个月的钱呢。
我把竹娄和铁楸拿了出来,跟师父说了一声离开,出去对他说道:“走吧。”看他这样没眼力见,又故作背不动的说:“哎呀,这竹娄可真是重。”
他笑了笑,跟刚才的有些不同,说:“姑娘的力气可不似那些个娇小姐呢,一个竹娄哪难的倒你。”
我被这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这人怎的不顺着杆爬,放下竹娄就丢给他,说:“本姑娘累了,你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