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朝说:“比我呆又不是什么稀奇事。何况……虽说同样活了那么多世,从未为自己而活过一次。”
在游戏设里,陆雪朝本就是当世最聪明的人,是唯一一被系统评判为“多智近妖”的角『色』。聪明到旁人还在无无觉地受着命运『操』纵,他已经第一觉醒,陷入清醒的轮回。
比他呆的全天下都是,比他聪明的一没有。
那是智多星本星,使命便是辅佐帝星。谢重锦是天命帝王,何必去抢军师的活。
何况谢重锦也不笨。
他是天的帝王之材,有济民之心,好之德,识人之能,敌之狠。他和陆雪朝自小一块儿长大,并不比陆雪朝差到哪儿去。
只是这中又隔了无数世,差距便渐渐拉开了。
一人聪明,也精力有限,无法在有限的一中全全能。但陆雪朝活了无数世,每一世觉醒后都会用毕去学习探索,渴望触及到这世界的真谛,从无尽循环中脱离。
过人的智慧加上无限的时,即便学无止境,也以造就无所不能的神明。
遗憾的是,谢重锦虽也拥有前世记忆,每一世,都在玩家『操』控下『色』犬马,虚度光阴,满腔抱负无处施展,一本领全部荒废,更别提充实提升自己,委实是白活了。
他能不在那漫长的纸醉金『迷』中『迷』失自己,就已称上心坚。
“是如此。”谢重锦淡笑,“见清疏这么厉害,叫我突然有些惶恐,担心自己配不上了。”
十七岁以前的清疏,虽也聪慧过人,却并不那么无所不能。
他变那么无所不能,都是为了救自己于苦厄。
谢重锦是真的会忍不住去自责。
是他拖累了清疏,清疏那样不好,一次又一次地伤他心,害他命,清疏仍一世又一世地不计前嫌,为救他而努力。
他当真承受起那样厚重的爱意么?
他配到这样全心全意的待么?
谢重锦虽是笑着,陆雪朝一眼就察觉到,这怕不是又要犯病。
抑郁成疾之人,总是消极自厌,又渴望爱,又觉爱是负累,自觉配不上被爱,仍是自我厌恶心理作祟。
谢重锦的经历,到底让他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负罪感,他要陆雪朝千倍万倍的好,既是深爱,亦是赎罪,去赎他从前陆雪朝千般万般不好。
陆雪朝那样厉害,谢重锦觉自己做的多,也没有陆雪朝为他做的多。
人在所爱面前,总会自卑,即便他贵为九五之尊,仍在担忧自己不配。
“别说糊涂。”陆雪朝抱住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我们天一。”
“我们就是绝配。”
“是明日之光,灼灼辉,永远都不该自惭形秽。”
谢重锦阖眼:“清疏。”
“若一要较真,我也想问,我何德何能,配上一位君王忠贞不二的爱?”陆雪朝眉目宁静柔和,“素闻帝王薄幸,三宫六院,子嗣为重,君恩如镜花水月,梦幻泡影,到一时宠爱,便是皇恩浩『荡』。是……怀允全心全意爱我,不由己也不曾背叛我,容我任不育子嗣,为我背上污名,让我以自由肆意如寻常夫妻,不必守君臣之礼的规矩……”
“这不是天经地义?”谢重锦抚上他的青丝,“哪有让爱人自己跪来跪去的?帝王的威风是用来震慑下臣,又不是拿来欺负枕边人。”
“道是天经地义,说出去却是惊世骇俗。”陆雪朝认真道,“正觉这是天经地义,更为难。我被宠惯了,也当这是稀疏平常,不代表我不道,旁人都不是那样的。四国皇帝,只有是这样。纵观长黎史上,也只有是如此。父皇宠爱父后,不也幸过几妃子么?素日里举案齐眉,却也尊卑有别。”
“我道我拥有世所羡慕独一无二的爱,我从不觉遇见怀允是我的不幸,哪怕为此经历此后的一切苦难,也从不后悔嫁给。”陆雪朝轻,“我觉我是何其有幸遇上,爱着,又恰好这样坚纯粹地爱我。抛开那作弄人的命运,是心系万民的好皇帝也是心系一人的好夫君。是这么好的一人,自己都不道。”
“我到世最难的爱,且到这样彻底,他竟还觉配不上我。”陆雪朝喟叹,“这倒叫我也惶恐。”
“清疏不要惶恐。”谢重锦握住他的手,“我不过随口说一句,竟叫清疏说这么多肺腑之言。”
陆雪朝:“是无心之言还是确有所想,自己清楚。”
谢重锦一哂:“好,我们是绝配,没有谁配不上谁。”
“清疏这样夸我,我着实开心很。”
陆雪朝这含了笑:“今年中秋要到了,算来此世已有两年不曾一块儿过中秋,更别提前世多少年不相见。”
“久别重逢是大喜,怀允容许我宴上饮几杯酒?”
谢重锦下意识想拒绝,但见陆雪朝企盼的眼神,没忍心说出口,只道:“不许贪杯。”
陆雪朝勾唇:“那就谢过怀允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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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将至,宫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御膳房做了月饼,分发到各宫里,同时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螃蟹宴。
八月是菊花和螃蟹的季节。弄菊园的菊花都开正艳,螃蟹饱满肥嫩,最适合赏菊吃蟹。陆雪朝就准备在弄菊园办一场螃蟹宴,请后宫众人来吃,也算犒劳他们这大半年的辛苦。
林蝉枝从京郊传来喜讯,田里第一批早稻成熟了,收割下来,正好能送到宫里,充当螃蟹宴上的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