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民，叩见陛下，叩见皇后殿下。”由于紧张，周子琰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这还算的，至少说得出话，另一个唤来的农夫早已五体投，颤着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人群里远远观望帝后，和独自近距离觐见帝后，那紧张感是完不的。
“免礼。”陆雪朝温和道，“不必紧张，传们来，是因本宫觉得二人做的菜很，想请教做法。”
周子琰想了一万个皇后传召他的理由，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大周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殿下，那烧饼是草民家祖传秘方。不过若是皇后殿下想要，草民立刻奉上！”
另一名农夫迟疑片刻：“草民倒没有什么秘方，殿下想知道，草民直说就是。”
当下百姓生活水平不高，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逢年过节才会选择杀猪宰鸭，一顿吃不完，也舍不得丢掉浪费，就会选择腌制，这样能够长期保存。因大多是在腊月腌制，以就叫腊肉。
玉京没有腊肉。玉京繁荣富贵，肉吃不了都能喂狗，每顿呈上来的都是最新鲜的，陆雪朝自然不会了解。这都是劳人民智慧结晶。
一般只有贫苦人家才选择腌制腊肉，并且这方法还没有广为流传，仍有大部分人不知道。陆雪朝觉得，腊肉做的吃，也能风靡在贵族间……圈一波钱。
还有士兵行军打仗，只能吃干粮，肉类因无法长期保存，几乎都吃不到。能让士兵吃上肉也是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
“多谢。”陆雪朝说。
随从会意，递上一沓银票。
农夫受宠若惊。他只是讲了他而言是常识的腌制方法，竟能得到皇后殿下一声谢，还得到这么多赏银。
陆雪朝将做法仔细记下，有了新的研究方向。
农夫拿着赏银脚步飘忽走了，周子琰也要告退，陆雪朝就道：“周公子留步。”
周子琰脚步一踉跄。
皇后殿下竟然还记得他？
虽说昨日才见过，但今日见面以来，皇后殿下只字不提衙门上的事，一心烧饼腊肉，他还以为皇后殿下忘了他是谁呢。
“殿下还有何疑？”周子琰拱手道。
陆雪朝说：“参加了去年八月的乡试。”
周子琰颔首，苦笑道：“是，只是草民才疏学浅，未能中选……”
“不是才疏学浅。”陆雪朝道，“是乡试解元。”
周子琰一怔。
解元，就是乡试第一名。过了乡试，就算是举人份，可以参与后的会试，以及最终的殿试。
但他分明落榜了。
“钦差查出的证据。”谢重锦淡淡道，“那刘瀚章卖官鬻爵，任命知县靠买卖，不功名。长黎律例，除非朕亲自任命，无功名不得为官，亦不得捐官。这些人的官位来路不明，他为瞒天过海，就偷梁换柱，将中举考生功名替换给买官人，如此，买官者就有了功名，真正的考生名落孙山。不是第一个顶替的，却是如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
张知县这官也是顶替来的。周子琰的功名则换给了隔壁知县。这一帮人流合污，张知县执意在镇人为周子琰求情的情况下仍判他死罪，就是存了灭口的心思。
自然，曲陵知府和张知县只是个开头，江南官场从根就烂透了，不必谢重锦亲自去审，钦差就会一一查办。
周子琰倒吸一口凉气。
唯一还活着的……意思就是其他顶替的考生灭了口。
如果不是陛下和皇后殿下来了，他怕也是那至死都不知道自换了人生的亡魂一员。
“朕恢复举人份，任命为新秋凌知县。可愿意？”谢重锦，“若不愿，就等下轮科考……”
“草民愿意！”没等谢重锦说完，周子琰便回答道。
七品知县官位不大，要管的事却不少，一个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反面教材……看张知县就知道了。
周子琰是土生土长的秋凌人，因正直热心，本就深受本百姓喜爱，让他来做秋凌知县再适合不过。
但谢重锦还是考虑到了周子琰的意愿。
周子琰只参与了乡试就顶替名额抓进大牢，没有机会参与接下来的会试殿试。如果他继续考下去，万一得了前三甲，是可以直接在朝廷做五品官几步的。
七品和五品，起点大不相。知县能往上爬的机会少又少，做出再的政绩，朝廷也看不到。多少人做了一辈子芝麻官，都没机会再爬上一品。
谢重锦看过周子琰的章，他绝不会止步一个举人。若想继续考，他会另外派人来当知县。
周子琰却毫不犹豫答应了。
“哦？”谢重锦挑眉，“难道不想去玉京，做个大官，造福万民？”
秋凌镇方太小了，小得看不见前途。
“陛下和皇后殿下是人中龙凤，心怀天下，造福万民。”周子琰耿直笑了笑，“草民自小想读做官，是为了让家乡离开贫困，不是为了离开贫困家乡。”
“草民绵薄力，能造福一方百姓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