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府的门被叩开,那人一袭黑衫,晃身进来,步步生风,他同我说,他是佛座前的大鹏金翅雕,去寻蓬莱,寻个自由,来向我道别。
我挠挠头,只觉这人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你,跟我说这干嘛,遂努力从他脸上寻找我可能会熟悉的东西,直到看到他的眼,才猛的记起,他是与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一母所生的大鹏天君,西行路上曾在狮驼岭设障于我。
他的变化能上天九万里,飞上三十六重天,海下亦畅无阻。
他还要寻蓬莱......寻自由?
乃问他:“大鹏天君是天地间自在的变化还不自由?”
他摇头,长叹一口气,“并无自由可言,上九天需待风起,才好假风时乘风而上,想以原身畅游海里,可有几处海装得下我呢?日日坐于佛前作为坐骑,又何来自由可言?”
愣了半天,着实没想到该说什么,鲲鹏变化是三十六般变化里的变化,那样强大的变化且不自由,我这七十二般变化,教我如何说得出话来。
暗里后悔起当初殊不知那天罡三十六才是真本事,贪念毁我,说愿学多的。
只得笑笑,说:“哦,听说蓬莱是为无尽,时间停止,也是自由,没有生死,呃......不会老去,寻蓬莱......那如此且祝鹏君寻得真自由!”
快结束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吧,我这样想着,却又顿了顿,说:“来日再见,你是自由身。”
他也笑起来,破风箱似的声音,我却突然听得难过,天地且这般子大,要怎么寻蓬莱?
况且三界四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这神话中的存在倒寻起传说中的地儿来了,倒也教人好笑。
“齐天,你听我说,“他顿了顿,”齐天”二字唤得很重。
早已麻木的心底某一处似是重又欢快的跳动起来,背后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大吵大闹一番才痛快,脑里不断循环着
——“齐天”
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可名状却又熟悉的感觉慢慢涌上来,有个声音说
“俺要与天齐——”
不知怎的,忽然恼起来,不由自主的低吼:“我是斗战胜佛,别叫我齐天!”瞪着他,四周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