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皎雪的素足点地,女巫用力攥了攥暗金发丝残余的最后的半串晶莹水珠,转而拿起被叠起的衣袖有意夹住的裹胸,“我就不该在你身上期待什么的。”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失去了甲胄长袍的遮蔽,贴身短衫下因被不慎打湿愈发清晰的肌肉线条反而给长期内敛寡言的尼禄增添了些许别样的气质,“你怎么又把眼睛变回去了?”
“在外面总得收敛点,”艾米莉娅也没多说什么,久违的清爽感受令她懒得去思考其它有的没的,“呼,这下好多了。”
“什么德行!”双极还在叫叫嚷嚷,“真不是个男人!”
“我不把流氓叫男人,”尼禄掏出窝里的鸟蛋,随手把干鸟窝扔进河里,“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以前带过的都是什么人,不过至少在这方面,你还是少开点玩笑吧。”
“这时候你倒正经起来了。”双极自讨了个无趣。
“所以,下一座神庙在哪?”不远的树上吊着一头刚毙命还带着温度的小野猪,旁边的篝火上烧着用来退毛的开水,下面挖的深坑里淌了好一洼淅淅沥沥的猪血。
“回溯之斯卡利和幻梦之克雷托,这两座神庙地上地下建在一起,都在继续往北的聚落布斯布奇,”双极也只有这方面才靠得住,“没多远,你们前面很大一片区域就都是好走的平原了。”
“这都什么奇怪的神格啊?”尼禄挽起袖口,攥住飞扬的火星攒成的屠刀,准备收拾这头未来一段时间的午饭。
“万事万物皆由诸神掌管,根源神之下神明必须照顾到俗世的各方各面,有的神格你没听说过也正常,”双极说,“还有专管厕所与排泄的神明,据说发明了马桶的人就是在梦中受到了这位神的启发。”
“那感情好,”尼禄刮刮刀口麻利动手,“办实事的神总是不会被讨厌的。”
“这个先不谈,”双极有个问题早就想问,恰好现在提正合适,“你怎么什么都会?”
“呃?”尼禄解开捆住两条猪后腿的粗麻绳,“我在第五层面的农庄里没有仆人,杀猪这种事肯定得自己来啊?”
“能自己杀猪本来就很不正常吧……”双极脑海中浮现出一副被剧痛的嘶鸣和飞溅的血渍填满的混乱画卷,“不对,我不是说这件事,你究竟有什么是不会的?”
“我想想,”开水泼在猪皮上的白雾袅袅,“生孩子?”
“你这不也是一丘之貉吗?!”
“可是我真的没法回答你啊,”刀刃齐根成片削断坚韧毛发的唰唰声听起来格外让人期待,“就算再怎么田园牧歌自给自足,我本质上也是个贵族,一个有条件且有能力接受全面教育的贵族,你这么问让我很难办。”
“问题你也没在三百层面接受稳定教育,”双极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自己说你去东方了,从第五层面到那光一来一回就得五年路程打底。”
“五年里我总不能除了走路和睡觉什么都不干吧,”尼禄娴熟的动作甚至比一般市集上的屠夫更老练,“不能否认,在颠沛流离的环境中学习的效果有时候较安逸懒散的氛围好得多。”
“……或许你说的没错。”
尼禄一愣,随即发现了跟着他的背影朝这边过来的艾米莉娅,心中顿时了然。
两个特例放在一起,彼此就成了验实对方的最好证明——至少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