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声不吭的前行着。直到深夜,一切又寂静和黑暗起来时,我们才在阴冷的土洞中停了下来。我们靠在墙壁上,看不到任何东西,谁也不知道别人的正在想什么。也许因为一种悲哀的寒意吧,我只莫名地觉得心痛,胸口乃至嗓子上涌着一种无法表达的憋屈。我尽力使那种感觉消失,但一合眼又会冒出来,也可能是这里的风水不太好。
过了很久很久,大晗
邯才说出他中午时想说出的话:“你们想知道吗?这一切都得从2012年时说起,也就是我刚开始上小学的那一年。”
不知怎地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但又很快地继续说道:“那时,我是从乡下转下来的,所以对城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但是我在别人眼中特别傻,但我还是看到别人快乐仍然会觉得十分开心,不论我是否认识他们。我好可笑啊!连他们为什么欢笑都不知道,哪怕那是对我的种种讥讽,还为他们喝彩。”
我们竟不由自主的不再说话了,黑暗中传来仲人转过身去的声响。
大邯继续开口道:“渐渐地,我长大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丑和异类。种种无缘无故的辱骂、种种不公平的对待都将在了我的头上。我也不猜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伤害过谁。但被针对的为什么总会是我呢?我一直会为此困惑。
“被欺负的次数多了,他们都得寸进尺更加嚣张起来,打饭时的插队、坐车时的排斥、考试退步后的诅骂......我在这些虽小但无数无数的打击后,变得封闭起来,可那些捏造的谣言还是被传的又臭又远,那些很多我不认识的人还是会以厌恶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
“我不管怎样努力,却还是在哪都会受到辱骂,受到呵斥。我没有朋友,周末时只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出去,望着翻倍的、特定的、带有歧视的作业发呆......
“抱歉,我尽说了一些没用的,有点啰嗦了。”大邯的语气不再尖利,看来时他内心世界与他人墙壁一般的隔阂正在崩塌。他咽了咽唾沫,接着传来一阵阵更咽,也许是他压抑不住长时期的痛苦了吧。
“我问父母:‘为什么他们总是欺负我呢?’”
“他们只说:‘那他们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我是总得不出答案。我一直想努力的忘记,让自己陷入繁忙,可一到夜晚还是会想起这些。它们阴魂不散一般,缠绕着我,这使我得了些症状,整日承受着精神和肉体的折磨。”
“自杀是多么令人解脱的是啊!于是,我拒绝与他人来往,也拒绝别人与我交流,彻底的抹杀了那个认知障碍的自己。不想再像那样愚蠢。”大邯终于表明了他的心意。
“曾经的你并不愚蠢,愚蠢的是因为别人而放弃真性的你。可爱的傻瓜是傻,但他没伤害过谁,受到打击固然可怜。但,放弃就等于永远没有了希望和光明,那才是更可怜的。”仲人突然说道:“有人讲的好:‘关心别人,呵护别人,让别人觉得自己好,这都是生存的规则’,那该多美好呢!
“即使那种世界是不存在的,但发自内心地爱自己,爱别人,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这种阴暗的痛苦都是可以被化解的。想得到真正的快乐不难,被认同也好,被关照也好,被帮助也好,被人传授知识也好,其实都很简单,回一下头,看破他们就是了。这称不上是人生哲理,简单的事实罢了。”
我很认同仲人的话,可对于大晗,我还是觉得有一丝同情。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最初还没遇到仲人的时候,我一直在第一名的宝座上高高在上地挖苦着那些好欺负的人,以此为乐,或是把他们当做发泄的工具。
我为自己曾经学着高年级的同学,在别人放学的路上进行堵截事感到懊悔,为女厕所吐口水的事感到自责,也为帮助狐朋狗友做的所有坏事惭愧。我感受得到自己的罪恶之重,我曾经还打着“自己还是孩子”的牌子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伤害别人的事,我......
“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再说出来了,怕影响你们的心情。你们快休息吧,明天还得找食物呢,我先睡了。”
大邯其实是个温柔的男孩,就像我一位朋友说的那样:“就像一只刺猬那样,因为不想被伤害,所以才对外人展露出尖刺”。
“我总有一天会写一部传记告诫世人‘不要去伤害他人’的这个道理。”我暗下决心道。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巨大的,散发着灿烂曙光的太阳缓缓升起来了。啊!它是多么耀眼!多么给予人希望!
作者:持灯者的影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