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娇艳的玫瑰花球,依偎在蔡楚河身边,看着络绎不绝的贺客,听着各样祝福的话语,她笑得那样璀璨,发自内心的璀璨。
看,一个个来宾衣冠楚楚;看,一副副志得意满成功人士的面容;看,儿女成双喜事临门的蔡金生红光满面;看,平时正眼都不瞧她的父母脸都笑成花了。
怎么,20多年不见,你们认不出这个仪表堂堂家财万贯的人就是当年那个羞涩委琐穷得叮当响的小木匠了?
怎么,20多年不见,小木匠也认不出如今身上几层游泳圈、脸上粉厚得掉下来的中年妇女就是当年的俊俏小媳妇了?
不,不,不,今天不是你们的舞台,今天请看我华丽如一场烟火盛会的表演。
所有的面具请褪下,曾经被掩盖的罪恶请暴露在这8月的艳阳下,痛苦的承受者,将不再是我一个人,请虚伪的你们,一起品尝着邪恶的美酒吧!
她笑得多灿烂,就如荼靡之花尽情的盛开,即使转眼凋零,只要一刹那的光华便可谢幕。
香摈塔上美酒倒下来,花童在前面撒着花瓣,后面有打扮成天使的女孩拖着她的长裙摆。
仪式一样样的进行,不时发出欢笑声和掌声。机械的做着,她只等那个时刻。
主婚人终于道:“蔡楚河,你是否愿意娶温暖做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他中气十足响亮的回答。
“温暖,你是否愿意嫁给蔡楚河做他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众人都静了下来,钻戒掉地上也听得到。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此刻她心里的烟花炸响,灿烂的升腾在空中。
“不愿意!”她一字字清晰道,声音通过麦克风在豪华会场回响。
全体宾客都僵掉了,这是演的哪一出。
新郎瞬间从高峰跌到谷低。还在奇怪她非要等婚礼蜜月后再办结婚证,原来她是要反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张了张嘴,终于问道:“你说什么?”
呵呵,华丽的毁灭才拉开序幕,就让我一手导演下去。
“我说,我不愿意嫁给你。”如果可以,大家的眼珠子是会掉地上的。
这里还有个相当紧张的人,就是余雪晴,难道她还想着夏初凉,不行不行,我不会让你再回来抢他的。
“为……为什么?”蔡楚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挽回局势。
“你是我的弟弟,我不能嫁给你,那是乱伦。”多刺耳的话,多么让人不能应对。
“弟弟,乱……乱伦?”蔡楚河觉得自己要疯了,无助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父母。
蔡金生的脸是雪白的,除了一个女的没看他,全场的人都看着他。那个女人脸色和他一样白,就是温暖的妈妈。
“对!”温暖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却不知道恶魔已经占据她的心灵:“问问你爸爸,在20多年前的宁波言家,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虽然我觉得很恶心,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身上有一半相同的血液。”
句句话都如惊雷灌耳,蔡楚河的心裂成一瓣瓣,跌落在地上。
“不……”有人捂着脸冲了出去,是温暖的妈妈。报复,她是在报复,她用这一切报复我们对她的冷漠与疏离,她到底是在仇恨着我们的。言建军已经跟着跑出去找妻子了。
原来是她,蔡金生看着那冲出去跟记忆没有一丝相似的身影,想不到就那样一次,居然让她怀了女儿。局面如何收拾,真是一团糟,还没回过神,妻子已经在摇晃着他,声嘶力竭的问:“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大厅喧闹起来,这样的闹剧还真是不多见啊,阴暗的心里从各个角落涌出来,纷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看,这就是虚伪的人类。
温暖摘掉戒指,放在呆立的蔡楚河手里,拎着婚纱,扬着头如女皇一般越过舞台,像着落幕处走去。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就那样看着她孤傲华丽的背影走出去。
蔡楚河脑子一片混乱,捏着手里的戒指,茫然得不得了。温暖,你去哪里,你要去哪里?就这样走掉,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给我一个晴天霹雳然后走掉?
回来,你给我回来,你给我说清楚这一切是为什么?
他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华丽背影,叫声温暖冲出去。
真遥远,多么华丽的背影,在前面若隐若现,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切多么的不现实。
他拔脚奔跑,他要拽住那条华丽婚纱的裙摆,不给她走。
飞起来了,我果然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飞呢?
他跌到地上,耳边传来吱的刹车声,手里的戒指咕碌碌的滚到地上,滚到车底盘下。
不能掉了,醒来还要给她戴戒指呢。他伸手去拿,拿不到,爬啊爬,拿到了,拽到手里面,紧紧的……
眼前一片模糊,果然是在做梦呢,梦是反的,醒了就好,明天我就要做帅帅的新郎了……
看着一身豪华婚纱的新娘走在街道上,大家都拿眼睛看她。身后传来“温暖”的叫声,她不理,戏已经落幕,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弟弟了。
仿佛有感应,她突然回过头。
画面分解成一个个的慢镜头,冲上车行道的蔡楚河被疾驶的车辆撞飞到天空,又落下来。血,好多,白色的礼服瞬间浸满了血,如一朵妖异的花在迅速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