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闭眼观春秋,一切皆是梦。
《志林》有记:“信安山有石室,王质入其室,见二童子对弈,看之。局未终,视其所执伐薪柯已烂朽,遂归,乡里已非矣。”
观仙人对弈,一日若千年,物是人非,恍若一梦。
只是,梦醒为真,亦或梦中为真?角度不同,看法迥异,真与假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凡人眼中的真,仙人眼中也许为幻,反之,亦然。
当沈寒再次见到光胴胴1号的时候,功法尚未讨要到,却耳听得这厮滔滔不绝讲解起来“真与假”、“虚和实”等形而上的思辨问题。
心中一阵无语,小子如今是病人,间歇性神经病人,而非学子,这传道授业解惑,是不是等小子痊愈之后,再上课行不行?
“朽木不可雕也!”光胴胴1号抚额而叹道,“病因若不明,病理若不清,根治从何谈起?”
敢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也和治病救人有关系?
难道,病人求医之前,都要先熟读四书五经,非学富五车饱学之士,就求不来药了?就不配治病了?欺负小爷可以,侮辱小爷智商,就是不行!
眼瞅着光胴胴这厮一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的叼样,沈寒自觉招惹不得,更招惹不起,只能按着性子继续聆听“风声雨声读书声”,医生不急,病人干着急,又有何用?
“所谓,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凡人一念,多为世俗杂念;修士一念,多为仙路羁绊。念,对凡人来说,为虚,为想;对修士而言,则为实,为本,聚气化形,初具神识。”
嗯,这话有点靠谱了,昏昏欲睡的沈寒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心道:莫非这就是药?
“知道主人为何法号晓梦么?晓梦,晓梦,不明真假,怎能堪破虚幻,仙界,冥界,人间界,三界之中,自有定数,此数曰道,余者皆可为幻。我跟随着仙子一路化凡,种种经历,种种磨砺,不外是感悟虚中之实,假中之真。”
“恕小子愚钝,这些大道感悟和小子此时的病症有关吗?”沈寒实在忍不住了,壮起胆子插嘴问道。
光胴胴1号没好气的瞥了这厮一眼,鄙夷道:“和药方无关,和药理有关,没有理,何来方?”
沈寒给噎得不要不要的,不服气的争辩道:“哪个病人需要熟知病理,这是大夫的事好不好。换言之,病人都把医生的活干完了,甚至都比医生还厉害了,还要医生个毛线!”
“你是病人,没错,可你是寻常意义上的病人么?记住,你还是修士,你这病症,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病症,识海之乱,若是梳理不清来龙去脉,你还治个毛线病,修个毛线真!”
一番相处下来,光胴胴1号如今早通晓了“毛线”之用法,不再纠结是何拳法,信手拈来,挥洒自如。
沈寒捏了捏鼻子,皱着眉头道:“小子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