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春去打热水,经冬就开始给沈卿绒按手按脚。
看她这么累,连经冬都忍不住抱怨,“姑娘今天下了船就该好好歇着的,还跑那么远去看蜡场,那东西又不会跑,随便什么时辰都能去看的。”
沈卿绒听着有些讪讪,但也忍不住为自己解释一二,“我是想看看那个马赐是不是真有本事。”
“如果不是一下船就去看,再耽搁几天,他把蜡场的事情都伪装好了,我去了还能发现什么?”
“那姑娘今天都发现什么了?”经冬问道。
沈卿绒顿了顿,面露笑意,“倒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我发现马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打算让他过几天陪我们去通州。”
经冬点了点头,沈卿绒能有好的帮手,她也高兴。
打了水,伺候着洗了澡,便舒舒服服的瘫在了床上。
一梦醒来,就到了第二日,沈卿绒起床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遂命人去了杨家递名帖。
约了杨英在扬州最大的酒楼见面。
她洗漱一番,又吃了扬州城有名的包子点心,然后才去酒楼。
她到的时候杨英也刚刚到,两个人在门口处相遇,一见面,就有些老友相逢的感觉。
“请。”沈卿绒轻声道,但嗓音还是粗粝不堪,这是吃过药丸的缘故。
杨英倒不客气的先走一步,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背在身后——装男人装的越发得心应手了。
沈卿绒心想着,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分毫不显。
落座,杨英交了茶,两个人也不急着谈生意的事情,而是慢慢品着茶。
最后是杨英先开口,“有些话藏在我心中已久,原以为蓝兄今后不会再来扬州,便想着讲这些话藏在心底。”
沈卿绒换了个姿势,“哦?什么话想对我说?”
“多谢你当日能找我做这桩生意。”杨英很是郑重,回想这半年来获取的利润,还有家中上下那些老货对自己的态度,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和蓝家做生意,不但赚了钱,还和京城的大官搭上了关系,这对杨家来说,都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
沈卿绒忍不住轻笑,差不多知道杨英感谢自己的地方在哪里。
她做生意有了成就,便就有了本事,家里那些口口声声嚷嚷着女子不能如何如何的人,也没了理由再说些什么。
“只是女子做生意本就艰难,日后若有行差踏错,他们还会找借口为难于你,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这话刚落下,杨英就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我……”
“这还不简单。”沈卿绒顿了顿,“杨家哪有一个赘婿长得和大小姐这么像的,来来往往的人又不是瞎子。”
生意场上,几乎见过杨英的人都知道她是谁,只是顾忌着杨老板的势力不会声张。
况且扬州城上下,等着杨家在女子手上垮台的人不少,都一门心思打算等着看这场戏呢。
杨英心里恐怕也是知道的,所以憋足了劲不肯让家里人,不肯让外人看轻。
但想到对面的蓝离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愿意将生意交托在自己的手上,心中不免有些暖流划过。
“如此更要感谢蓝兄,不拘小节,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这倒不必谢。”沈卿绒正色道,“我是看中了你的本事,不是看中了你的女儿身。”
“何况在这件事上,你不需要对任何人道谢,更不需要因为是女子身份,便对得来的机会更为感激。”
“这都是你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