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梅道:“既练了铜皮铁骨,寻常兵器便没了作用。”
“天下万事万物讲求相生相克。”墨冰道,“叶开颜死后,他的兵器赤练鞭收归天机阁。”
“以柔克刚?”凤白梅笑了笑,“赤练鞭乃叶家大小姐所用兵器,叶家为水上飘所灭,赵二虎又是水上飘的人,以赤练鞭对贺家拳,也算是为这桩陈年旧事做个了结吧。”
寒铁衣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默默地把担心的话噎了回去。
习武之人的世界,他不懂。
十一日,是个大晴天,朝霞千里,晨光醉人。
明堂之上,却是雷霆震怒。
皇帝背着手,在御龙案前来回踱步,面上三分讥笑,“离国都不足十里之地,竟然藏了个私矿,时间长达两年之久,如今以数十条人命的代价被发现!”
他偏头扫视满朝文武,笑容越深,语气就愈发凉,“我大夏,但真养了一班好臣工啊!”
‘大病初愈’的廉亲王领头躬身告罪,“臣无能,未能替圣上分忧。”
身后臣班哗啦啦跪倒一大片,皆齐声:“臣等有罪。”
“你们有罪?”
君王冷笑,“有罪的是朕!现如今外头已经在传,说是朕昏聩无道,上天才会以私矿坍塌为警示。”
众臣俯身,“臣等万死!”
这种话李泽听得烦了,回身落座,只冷眼瞧着众人,不再吭声。
廉亲王直身说:“矿洞坍塌是寻常事,外头流言更是诛心之论。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何人在鸳鸯岛开的私矿。”
君王稍稍消气,“王叔重病初愈,坐下说话吧。”
廉亲王便告谢落座,微微欠身说:“老臣听闻,洛阳府前些日子端掉一个私炮坊,正与鸳鸯岛有关。”
“哦?”君王故作恍然,“洛阳府来说说吧。”
杨标新忙回说:“回皇上,头前微臣接到举报,称洛阳城西有一家私炮坊,令人细细调查后,发现此炮坊从原料、加工、出售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细查之下,确实发现他们的原料是从鸳鸯岛的私矿而来。”
皇帝问:“既然发现了私矿,为何不上报?”
杨标新额头一圈冷汗沁出,默然不敢答。
顾斐、叶开颜、柳之昂等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这个洛阳府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数罪并罚,丢官都是小事。好不容易私炮坊的事有了进展,还拉出一座私矿来,若能揪出幕后之人,洛阳府便是首功,也可将功抵罪。
且,杨标新还有一点顾虑。
敢在天子脚下开设私炮坊、开采私矿,幕后之人非胆大包天,便是权势滔天。若无实证,贸然上报,于追查无丝毫益处,更会给洛阳府带来杀身之祸。
沉吟半晌,洛阳府如此回道:“微臣发现私矿一事,本打算上报,天机阁主亲自来说,他们在追查刺杀凤家孙公子的凶手,也查到了鸳鸯岛,希望洛阳府能配合,勿要打草惊蛇。”
满朝文武都跟成了精的猴儿似的,哪里听不出来,洛阳府尹这是把过失都推到天机阁?
毕竟,如果当初发现私矿便立即上报,朝廷立刻查封私矿,说不定就没有这数十条人命的事。
而众所周知,天机阁直接听令于皇帝,私矿这么大的事,他们敢不上报吗?
洛阳府的言下之意,私矿坍塌一事,还是皇帝的错!
当然,这话中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皇帝漠然地盯着杨标新,掌心一方小印咯的生疼。
私矿一事,白珏早已报给他,也是他让白珏把消息给天机阁,让他们去查的。但他没有想到,幕后之人竟如此丧心病狂,数十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杨大人这话的意思,私矿坍塌致数十人丧生的罪责,该由我儿来承担了?”
寒尚书坑儿子坑学生是一把好手,但该护犊子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含糊。
“臣只是陈述事实,至于谁该为这数十条人命担责,先要弄清楚,矿洞坍塌究竟是人为还是偶然?”
李泽眉头紧皱,“到现在,连矿洞坍塌的原因都还没调查清楚?”
杨标新道:“自事发后,京畿营、洛阳城防兵马司、洛阳府及天机阁都在紧急救援善后,因有不少人趁乱煽风点火,将矛头直指凤府,臣不得不回衙署主持。矿洞坍塌的原因,其余三司应该比臣更为了解。”
李泽目光一扫,笑了,“好嘛,宣威将军不在,兵马司总兵染风寒告了假,天机阁主伤重在床,你让朕问空气吗?”
杨标新额头冷汗更盛。
宣威将军不好说,天机阁主伤重是真,但兵马司总兵风寒的真假,就很待商榷了。
这一个个老狐狸,关键时刻都缩了脖子!
见无人应答,寒世修道:“皇上,臣听闻,鸳鸯岛是权尚书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