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策等了一阵儿,里面的动作似乎一直重复,没有停止的迹象。
“唉。”秦溪轻轻叹气。
“怎么了?”郭策在门外问。
秦溪颇为烦恼地说:“穿不好。”
“……”郭策说:“我去叫人。”
“不用,我穿了里衣,策哥哥进来替我看看就成。”
里面的声音好似又好了,郭策听着竟也不烦闷了。
“嗯。”
郭策推门进去,远处有脚步传来,他思绪一下,关了房门。负手站在门处,抬眼往秦溪看去,着实穿了里衣,穿没穿好他不知道,外面这件的扣子错节扣着,衣裳歪歪扭扭,她能穿好便怪了。
“扣子歪了。”郭策煞有介事提醒。
“哪颗?”秦溪摸索着找来找去,找不着错处。
“我来。”郭策提步走近秦溪,伸手轻轻解着那一排错乱的扣子。
郭策个头极高,秦溪也高挑。随着郭策低头,耳畔的几缕长发若有似无地飘荡在秦溪的脸颊。酥酥麻麻的,还有些清香。
秦溪觉得煞是好闻,想起别人说过策好看的事,说:“策哥哥当真长得很好看么?”
郭策抬眼,打量过一脸好奇的秦溪,他轻嗯了一声,垂目专心扣着扣子。
秦溪又问:“还和小时候一样好看么?”
郭策继续扣着扣子,低问:“怎么好奇这个了?”
秦溪淡笑了笑,说:“记得儿时与你初见,我当时就想,怎么世间上会有这么好看的哥哥,竟和我长得一样好看。”
郭策听笑了,说:“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秦溪没有回答。
郭策扣好了扣子,抬头迎上一双铺满温和的星辰眸正“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眼神微顿,听她温如细语地说:“策哥哥,和我一起查爹爹的案子,可好?”
策哥哥,可好?
郭策觉得他的心都酥了,你要是永远这般说话,你说什么都好!
只是,当年他查秦家三房的仆人,夏氏死了,唯一的线索断了,他无从下手。后来他花了两年时间寻到蒙尘神医,本是想替秦溪医治眼睛,无意之间查出秦溪眼中的毒,其中有味出自刘氏药坊。他这还没查,隔天刘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一夜之间全死了。
对方强大如斯,而秦溪只有一个……
“不行!”郭策吓出一身冷汗,说:“今日你插手德王一事已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圣上虽有意保你,难保万无一失。这些日子你没事便呆在府上。一年,不,半年,你给我半年时间,将军的事和上官惠的事由我查,你不许插手!”
秦溪哑了一下,略一思绪,喜上眉梢:“刘府灭门案,策哥哥已有怀疑的目标?”
“……”郭策蹙眉,只怪她太过聪慧,知道瞒不过她,说:“确有,但你一定要查,我定会让你此生也查不出一点线索。”
“……”秦溪没想凶手能让郭策惧怕成这样,她想了想,笑说:“郭府的死士贯通天下文字,师兄摇身一变德王,是策哥哥一手促成,你一介吃公粮的刑部尚书,连桑却说你十分有钱,钱从何来暂且不说。策哥哥雷霆手段却要半年时间方能查出爹爹的案子,想来……”
她说到这里,停了。
郭策咽了把口水,有种不好的预感,说:“想来……什么?”
秦溪呵呵一笑,上前一步,眼神直逼郭策,说:想来策哥哥造反一事事务繁多。既然你替我查爹娘的案子,不若我去帮你管理你那些造反人员?”
郭策见鬼了:“……”他有点儿头疼,这小脑袋瓜就不能愚钝一点儿?倘若每个人都像她这般通透,他早死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策哥哥。”秦溪越想越兴奋,双眼亮晶晶的,说:“总归你也瞧不上连桑,你想,如此一来,我成日呆在一堆造反人员之中,试问天下谁敢对我动手?”
一翻言论,优秀至极。
郭策被最后一句逗得哈哈大笑,说:“依你。”
这些日子他想明白了,只要她不查案,做什么都行。
策哥哥答应查爹娘的案子,秦溪高兴,扬着一脸灿笑,说:“我饿了。”
郭策解决了心病,心情大好,问:“三春楼?”
“嗯!”秦溪点了点头,说:“师兄当个德王宴请居安上下,我好歹也是要做官的人,这庄子的人不宜露面,就我三房打扫膳房的那几个和我二姐三姐一起带上罢。”
造反官也叫官?
郭策哭笑不得,忍不住轻柔地理了理她耳旁的乱发,轻言笑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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