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掌柜从来都没搞明白过为什么自己总被仙人叫作黄老板,是因为自己老吗?许是其它地方的叫法吧?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仙人居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黄灿灿,亮闪闪的金坨坨,定睛瞧去,怕不下二三两重,应能抵十年来的酒钱,他虽未见过多少次黄金,可黄金诱人的色泽却是骗不了人,何况是仙人掏出的黄金呢,更不会有假。
看着眼前仙人伸手过来的黄金,黄掌柜立即落下泪来,心中挂落一失,气力全无,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扑通一声跪下,不知是接过仙人的金子好?还是立马提仙缘好?
眼见那麻衣少年郞的模样,一旁的崔大人似想起来了什么,眼前之人,不是正是玉皇顶上时不时传闻的仙人形象吗?
长发多及腰,乱丝盘于顶,枯枝胡作簪,凤眼挑秀目,鼻梁见山岭,无瑕玉颜清,真是一派仙人出尘之姿,人间不见之色。还着一身乱麻衣,脚底竟无鞋,赤足走雪中,总把手持卷,闻是卷中文,却是阴阳和合双修功,今日稍有不同,仙人没有持卷,其它传闻描述竟都相同。
那仙人在玉皇顶时多年来时隐时显,有时出现在夫子庙中,有时出现在玉皇庙中,有时出现在望崖台边,方位不定,要想见到,全凭缘份,但仙人无论出现在那,总是一副卧于竹床上,手中持有一本书卷,守着一株怪草,翻看书卷模样,仙人虽是幻影,摸不着,碰不了,但那卷中内容却被旁人看去了几页。
因求仙慕圣者众多,人人都想求得机缘,虽无人能触到仙人,难得仙缘,然则退而求其次,终还是有人默记下幻影之中,仙人手书册之中三页内容,后又被一名八十老翁全都获得,一时竟传为美谈,有诗云:
八十老翁十八娘,鸳鸯袄里弄春光。
精气化神阴化阳,一春一雪一年少。
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可惜,没过三五年,老翁还是去了,有精通医理术法者言:术是好术,却忘了老翁非是龙精虎猛时节,看似一年比一年精神,只是欲之所驱罢了,过欲,双修反成了渡寿,使那双八女子反生出三分仙气,就此境况,普罗大众有评说,此仙人恐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仙人,从此双修之法,不再有凡人敢修,最后只有宫的那位不怕死的收了去,也不知是秘藏还是研习。
崔大人心中狂喜,几十年来苦寻终是幻成真,仙人不但是真实存在,且不会像他显现在玉皇顶上时,无论别人如何叫唤,如何去跪求,仙人永远无动于衷,好似听不闻,见不着,似乎真的仙凡殊途,永隔两界,现在可是真身临凡,再真不过。
仙人见黄掌柜不肯接过金子,本欲开口,崔大人劳心劳力苦寻多年,也想开口,却被跪在地下的缓过神来的黄掌柜接过话来,抹了一把泪花,言道:“仙人且慢坐,今年的酒与往年有些不同,喝好了再说,怠慢、怠慢,我这就去取酒来。”
仙人点了点头,心里不由赞了一声,生意人见机真快,知道不让自己塞了黄金,就此了结因果,又不使另一群人接去话头,失了主动,真是个天生的精明人。
仙人等酒,崔大人又想,此时去扰仙人清静,甚是不妥,想着那掌柜上完酒后,自己也要来一壶,再去仙人桌前敬酒,酒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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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谈天说地一番,更容易攀上关系,到时提出所求定然事半功倍,这就是酒桌文化的魅力所在。
这场酒,本就是为仙人准备,酒菜上得自然极快。仙人拿过酒壶,掰开塞子,立即闻得浓郁酒香,稍一愣神,说了两字,“烧酒?”随后不再言语,只管痛快饮酒。
黄掌柜听仙人口中烧酒两字,也是一懵,米酒提纯,蒸馏之法,使酒劲更大,此法来自南方,据说方法来自海外,他学得此法,也是意外所得,不料仙人鼻中一闻,竟知了出处,果然仙人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之人。
或是烧酒劲大,没过几口,仙人居然咳喘起来,好似经不住酒力,这让一旁的崔大人,本想上前进酒的心,也缓了缓,想着待仙人平息咳喘后,再敬也不迟,起码仙人说话也不会太费力,岂料仙人越喝越咳,直到一壶酒下肚后,仙人竟咳出一口血来。
见到血,要说最急的莫过于黄掌柜,他本想着等仙人喝高兴了,就提仙缘之事,谁曾料,仙人竟然也会吐血,莫不是自家的酒出了什么,但之前自家也饮过几次,除了有些上头、劲大,却并无大碍。
官家一方,也是人人诧异,无论从民间,还是无数神怪故事中,谁都没有听说过喝酒能喝得吐血的仙人,莫是这人是个假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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