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已被雨水灌满，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车道还在水面上，其他的部分完全掩在水中。水面上飘浮着一个皮包。
“那是她的皮包，她……在里面。”单珊面色苍白，带着哭腔说。
严伟闻言只觉喉头一紧，头皮发麻。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几名物业管理人员赶来。其中一人说：“也许里头没有淹到顶，还有机会……里头的人会游泳吗？”
单珊摇头哭道：“不会，她不会游泳。”
另一个说：“这水深至少有一米七以上。”
严伟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一米七的水深加上不会游泳……里头的人是他的卓悦啊，他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还有很多事要和她一起做，还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严伟问：“进水多久了？”
管理人员说：“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差不多是那时候停的电，我们以为里头没有人，水是从后头另一个通道进来的……里面的人应该有时间跑出来啊。”
单珊说：“她一定是在台阶上的沙滩椅上睡着了……”
严伟分析道：“她发现有水时，水已经很深了，她不会游泳，不敢贸然下水往外跑，她在台阶上等，可是水不断上涨……”
严伟的眼前出现卓悦在水里挣扎的画面，心里充满无法挽回的懊悔。他毅然走下阶梯。
一个管理人员喊道：“严先生，里头很危险，不要靠近那里……”
严伟奋不顾身地潜进深不见底的水里。
“啊！”所有人惊呼起来。
严伟憋着气往前游，水下一片黑暗。他只能用手碰触四周，用这种方法来判断自己的位置。他转过了阶梯，他凭着记忆确定上方应该是空间，因为地下停车场的内部要比入口空间高，他向上浮出水面。水面离天花板果然还有段距离，没有完全淹没，他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大口呼吸，同时心中燃起无限的希望。
严伟大声喊道：“卓悦，你在哪里？你听见我了吗？”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严伟的声音在回荡。
严伟继续喊：“卓悦，卓悦！我是严伟……你听见我了吗？你在哪里？
不管他怎么喊，没有任何回应，而在这毫无光源的地方他不能判定方向。
他继续喊着：“卓悦！”手在不停地摸索着。倏地，他的手指碰触到一个人的身体。严伟努力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卓悦，你没事吧？回答我。卓悦，你说话啊！”卓悦双目紧闭，没有反应……
严伟把她紧紧抱在胸前，对着她的嘴做人工呼吸。同时绝望地喊：“卓悦，你醒醒，你醒醒啊，卓悦──！”
正当严伟开始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咳咳……咳……”的声音。
感谢老天，她在咳嗽，她还活着。严伟喜极而泣：“卓悦，我是严伟啊！”
“严伟？”卓悦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怎么会到这里……这里头淹满了水……”
“是单珊告诉我你在这里。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就是死，我也陪在你身边。”
“我……”卓悦一语未了，又昏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最后疯狂（1）
大雨过后，海津市出现了很久的好天气，晴空白云，万象更新。北方汽车交易市场的交易活动也显得十分活跃。蝎子和小炉匠在汽车与人群中串来串去，不时转动贼眼寻觅着目标。
根据段龙的策划，准备再干他几票“生意”，接着把严伟和宋克明干掉，然后就远走他乡。忽然，蝎子两眼一亮，用手捅了一下小炉匠：“快，到那边看看去。”
原来，在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旁边，有几个人正在车前车后围着看，还用手比比划划地讲着价，看热闹的人聚了不少。
蝎子走上前，侧起耳朵，注意听他们谈价钱。
卖者说：“我这是新车，要不是急着用钱，怎么也不舍得出手。22万，不能再低了。”
买者说：“20万。我只出20万。你的车再新，也不是黄花闺女了，起码是度过蜜月的少妇了。”
卖者说：“过了磨合期，开着更顺手。没听说么？少妇比处女更有味道。”
旁边有人插话：“我说，要不这样，每人让一让，21万，怎么样？”
卖者和买者互相看看，卖者问买者：“你说呢？”
买者说：“21就21吧！走，跟我去取钱。”
三个男人都上了“奥迪”，向车行外面开去。蝎子和小炉匠快步走向摩托车，紧紧跟在“奥迪”后面驶去。“奥迪”在前面开，蝎子和小炉匠骑摩托车跟在后面。
汽车开到一个阀门厂经销门市部前停下，三个男人下车进屋。蝎子和小炉匠也跟踪来到，将摩托车停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
蝎子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商业区。虽然不很繁华，但也属于市中心区域，马路北面就是交警支队大楼。
小炉匠小声对蝎子说：“如果买主在这里交付车款，我们动手行吗？”
蝎子正思忖间，从门市部走出几个人，往“奥迪”后备箱里装了点东西，然后往西开走了。
蝎子说：“快，跟上它！”
小炉匠赶紧跨上摩托车，加大油门追赶而去。
蝎子没走，一直在盯着那个门市部。不一会儿，小炉匠回来了，摘下那个沉重的全包式头盔，用手绢擦着汗，沮丧地说：“妈的，那车开得太快了，没跟上……”
蝎子瞪了小炉匠一眼：“快把头盔戴上。”
小炉匠说：“难道交易没做成？不像……对了，估计是试车！”
蝎子说：“在这儿等着吧，我想那车还能回来。”
二人点着了烟，悠闲地吸起来。过了十多分钟，小炉匠忽然发现什么，对蝎子说：“你看。”
是那辆“奥迪”开回来了，又停在门市部前，车上的人进了屋。不一会儿，走出一个男的，拎着皮包，急匆匆地向马路东面的招商银行走去。
蝎子说：“他就是那个买车人。他是不是去银行取钱呢？”对小炉匠说，“你跟着那个人去看看。”
小炉匠远远地跟着那个买车人，见他在银行提取了不少现金，装进皮包走出来了。又回到门市部。小炉匠对蝎子耳语说：“钱取回来了，不少。”
蝎子走向门市部，准备实地考察一下。这间门市房分作前后两部分。前面是营业厅，东西两侧靠墙放着货架，货架上有各种各样的阀门部件，东侧地面上还堆着一些部件。蝎子走到那些部件前面，装作内行似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边看边向里面扫上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