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腾的香烟像是刚刚点起来的，味道也是非常冲，与不容忽视的虫臭气旗鼓相当，两股异味交织着。齐物胃里一阵翻涌，生生忍住了，这会儿功夫过去，他终于看清了床榻上动弹不得的人，是位憔悴干瘦的老人家，且观其形貌，果然就是易府将要过寿的老太爷！
易恒在请柬上称老太爷重伤初愈，又逢寿诞，是为双喜临门。齐物不禁摇头，这是撒了个弥天大谎啊！是真打算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易府声誉以及老太爷的威望，都被他算进去了。
他步伐沉重，凑过去细细打量着，试探道：“老太爷？您还好吗？”虽然看着就很不好，但这是一句合理的开场白，有利于让伤心失意的老人家敞开心扉。
老太爷浑浑噩噩，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开口回应了。
齐物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心知这是被蛊虫吸干了精神气，除了还有微弱的气息基本也不剩什么活人样了。于是捋捋袖子，指尖用力按进了裸露的皮肤，形成一处凹陷。随即游走起来，看似漫无目的，但随着手指移动，老太爷渐渐有了反应，饱含病痛之苦的叹息声响了起来。
齐物心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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骛，专注地寻找皮肤下的蛊虫，他目标明确，很快就在脖颈处找到了。眯起眼睛，正打算再下股狠劲，一只瘦到皮包骨的手按住了他。
“别……”
“老太爷呀，蛊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齐物不解，但还是抽离了自己的手。他手一拿开，被限制行动的蛊虫立刻逃走了，在皮肤下的移动清晰可见，钻进了被衣服遮挡的地方，齐物想应该会停在心脏附近。
“后生，什么时辰了？”
齐物神色复杂，叹口气，衣摆一撩坐在床上，“巳时了……今日十月初七，算是个好日子吧。老爷子，您明日过寿呢，真是巧，我来的太巧了。那，晚辈齐物，提前祝您大寿安乐。瞧您模样，再多福寿安康、寿比南山的吉祥话也没用了，那就只能愿您安乐的，走这最后一程吧。”
老太爷五感都不灵敏了，唯独这温和的声音听得还算清楚，他不由得一阵恍惚，心口酸酸涨涨的感觉，连带着眼眶都热了。他这不见天日的日子过得度日如年，似乎很久没人这么自然的跟他讲话了，竟有隔世之感。只是恍惚归恍惚，他却不是老糊涂。
“今日初七了啊，明日？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他听觉已经衰弱，并不是每个字都能听到，只是凭几个不连续的字猜意思。
齐物愣了，“明日，十月初八，不是您的寿诞吗？”没料到，易恒一句实话都没有，他这声祝寿也名不正言不顺了。
这回老太爷沉默了许久，颓然道：“也许是吧，就当是吧……守卫森严，你到这里来不容易吧，特来见我，想知道什么？”沙哑又含糊的声音一道一道刺着人耳，像极了野兽最后的不甘嘶吼。只是比起兽儿，老太爷更为平淡，叙着家常一样。
齐物分辨了一会儿才懂他说的是什么，心说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很明白啊。他老老实实的提问，“老太爷，您与易恒是叔侄关系，平日关系怎样啊？相处可还和睦？易恒真的像他表现得那样正人君子吗？你相不相信他会做坏事啊？万一他真的十恶不赦，您打算怎么办呢？还有个小问题，易恒有没有参与过蔚蓝仙会啊？”他觉得自己像只八卦的鹦鹉，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回应他的是一阵猛咳，老太爷不知道被他哪句话刺激到了。
齐物担心的将老人扶起来，贴心的询问要不要喝水，差点被老爷子挥舞的手掌打到脸，于是懂事的闭嘴了，并悄悄地拉开了点距离。
老爷子瞪着他，浑浊的瞳孔里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尽管知道他看不清楚，齐物还是有点被凌厉的眼神刺到，发憷的躲开了眼神接触。心里头嘀咕，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发现了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仇人一样。
“蔚蓝仙会！那个收容魔鬼的洞窟，千万不能跟他们有牵连，会害人……引狼入室，全都是那小子惹来的祸……”老太爷如同无能狂怒的雄狮，竭尽全力的咆哮着，激动过了头甚至发不出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