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悉伐的势力,控制一两个小门小派完全不成问题。况且,他一向不择手段。什么用家人的生死威胁啦,下毒下蛊啦等等。这些手段——”
诗梦的笑容中带着些淡淡的冷色和讥诮:“玄公子应该也很熟悉吧。”
“不错。邪教嘛!这才是正常的手段。”玄冥丝毫没觉得羞耻,反而一派“就该如此”的表情。
“他控制了一两家小门小派,然后用自己的人去领导他们血洗第三家。打了一巴掌的同时,还得给颗‘糖’。这样一来,被控制的人为了自己的家人和某些欲望,自然要使出全力去拼搏。被杀的一方为了活着,自然也不会留情面。”
“如此一来,相互消耗。”诗梦夹了一块脆脆的下酒小菜,一面吃,一面正常语速说着话,“至于他的人。都是头目嘛!头目一般不会亲自冲在前面的。通常都是靠近尾声或者收拾残局的时候才会出现。”
玄冥一口饮尽杯中酒:“这样一来。两方损失惨重。他却只要以逸待劳,坐收成果。降者,入麾下。不降者,杀之。”
“对。收拾完第三家后。前面两家此时要么乖乖臣服,要么就被暗杀了。许诺的好处——入了他门下,自然是无条件服从教主命令,岂能讨要好处。不入的,全死了。这好处自然是不用支付的。”
诗梦笑道:“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
玄冥咂咂嘴:“真阴险。”
“不错。”诗梦又微微一勾嘴角,“那你知道他是如何对付那些江湖上稍有势力的门派的么?”
“也是那样?”
诗梦点点头,笑道:“差不多,不过是更纯熟版的。”
玄冥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在等他说下去。
“这时候的他一连搞定了两到三家。那些新拜入门下的——他凭什么相信?你要加入人家的教派,总得有点‘投名状’吧。所以,悉伐会预估一下形式,然后指定某一家有些实力的教派为‘投名状’,然后还是用自己的人组织了去杀戮。”
“无论为何拜入杜尔迦教门下,为了活命,你的投名状一定要交好。所以呢,那些人,要不就是战死了;要不就是被发现信念不坚定,事后被杀了;要不就是在鲜血的洗礼中被同化了。”
“壮大了自己,疲累了敌人,震慑了江湖。”诗梦微微一笑,“一箭三雕。”
“因为他实在太强大。所以,这种一般人实行起来非常有风险的办法和计谋,对他来说再好用不过。”
玄冥听得入了神,不禁追问:“然后呢?怎么解决的?”
“等大家发现必须放下彼此的成见,邻近的教派要互相抱团取暖的时候——”诗梦笑声如叹,“他已经收复了七成的门派。剩下的三成,三三两两一小团一小团,已经不足为惧。况且,那时候还有他培养出来的五杀手,神出鬼没地杀了很多那些剩余教派的重要人物。”
“水月老人又销声匿迹了,江湖最后的希望都已破灭。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对于杜尔迦教都噤若寒蝉。”
他悠悠喟叹一声,目光迷离,似乎追溯到了那个血雨腥风的年岁:“江湖上杀来杀去了很久才消停下来。满目尽是萧条光景……萧条到皇庭都懒得去关注一眼我们。”
“如今——”诗梦话锋陡然一转,“江湖上好不容易出了我们两家——他非得费点脑子、财力和人力才能搞定的‘刺头儿’……我们不该联合起来,让他更头大么?我们,不该是敌对。”
玄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为了结盟。
“依着我黄泉洞府现在的实力,对于有些小门小派一样可以用悉伐用过的手段。”玄冥的笑容阴狠邪冷,“何必结盟呢?还要受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
诗梦不以为杵,反笑道:“玄公子这是有意考验我。首先,你们的崛起之快,已经让悉伐注意到了。在你们谋划这类事情之前,他已经有了行动。想必诗某沦为阶下囚那段时间,贵派也跟着遭了不少罪吧。”
玄冥冷冷哼了一声。
“这已经有所损耗。都是一样的行事作风,那些不算太大的门派经过了当年的锤炼,如今可不会那么容易搞定了。黄泉洞府如今势力本就没有当初悉伐那时候强盛,你想想,要走这一条路,那绝对是损耗巨大。”
诗梦淡淡道:“当然,我很乐意见到这样。”
“你!”
“如此,悉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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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你一个劲扩张的时候,突袭你一下。你们两个干上了,互相损耗。当然——更可能是黄泉洞府败得比较惨。毕竟有些教派不讲究面子,没什么正道所谓的‘绝不屈服于黑暗势力’等等的虚礼。一旦打起来,发现你们不行,很可能就会临阵倒戈向杜尔迦教。”
“那你们就可能面临要么逃命,销声匿迹;要么臣服;要么灭门。”诗梦顿了顿,哂笑,“啊,也不能说一分全胜的把握都没有。只是,就算胜了,也是代价惨烈。而且,黄泉洞府胜了,那么杜尔迦教一定也受到了重创。”
“这个时候,诗某已经看好戏、养精蓄锐很久了……恰好召集同道,打着正义的旗号前来收拾残局。大部分小门派为了尽快恢复或者扩充实力,会选择抢在前头对付几乎可以算是两败俱伤的你们。”
“诗某妄自揣测——你们两家应该都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被人瓜分的吧?”
玄冥冷着脸:“是。”
“那就肯定会起点小摩擦,小冲突。”诗梦笑得阴邪狠辣,“那又是一番消耗呢……”
“所以,你只管最后出手。收获却是最大的!或者说——损耗是最小的。”玄冥似笑非笑,“啧啧啧。身子骨如秋风枯叶般的诗盟主,不曾想腹中有如此心机和丘壑。和你结盟很危险啊~”他挑了挑眉头,瞥了一眼诗梦。
诗梦淡淡笑道:“带着兵器与虎谋皮总比傻坐在老虎对面,赤手空拳地较量要安全得多。咱们先放下心结,彻底摧毁了杜尔迦教,然后再考虑江湖称霸不好么?那时候,也不必担心杜尔迦教能够从中渔利了。又或者安稳地平起平坐过几年日子,岂不也是绝妙?”
诗梦笑了笑,眼底深处有几丝悲凉的神色:“那时候——诗某或已不在人世,亦未可知。”
“不管后续如何,先眼前之事谋划于鼓掌间,才是要紧。门派若灭,何谈未来。”他反问,“不是么?”
“况且,杜尔迦教现在早已到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边缘。”
玄冥又仰脖子一下灌了一大口酒,沉吟着没说话。
诗梦也不再开口,慢慢地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尝。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三家现在的状态,一如史书所写的三国。两弱相扶以敌强,是正道。”
“好。我同意。我回去劝服我爹。”
诗梦笑着端起酒杯:“那就恭候玄公子的好消息了。”
两人的杯子相碰,发出愉悦地一声“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