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冰河眉眼一挑,笑道:“我们打西北方向来,这些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却不知江南也会这么布置。”
“这就不知道了吧。”红小娘颇为自豪,“说起来,我也算是个北方人呢。这临安之客天南地北,北方人到了这儿,大部分不适应这里的冬季。南方娇弱弱的人儿也希望见识见识北方的取暖方式,因此……这是我设计的。”
堕冰河立马眼露佩服之色,顺着她的话说道:“厉害厉害。”
“快临近晚膳了,诸位稍作休息,我这就去安排。”
“不着急,这事儿你吩咐姑娘们跑个腿就是。你既然是这儿能说上话的人,那么——”悲白发慢吞吞道,“我们哥俩出门包了客栈、青楼,那必然是要检查一二的。毕竟钱多的人,仇家一般也蛮多。相信小娘子可以理解。”
“是是是。”红小娘笑道,“刚才妾身就说过了,随便查。”
“有劳带路。”悲白发和堕冰河对视了一眼,看了看身边的人,“你们先把大厅查一下。”
“是。”
一会功夫后。
“一切正常。”
堕冰河脑袋一歪,朝着二楼方向抬了抬眉:“走吧。”
红小娘立刻冲在前头:“来来来,诸位请。姑娘们,快去帮公子把各个房间门都打开。”
“是。”
别看是一群柔柔弱弱,莺莺燕燕,跑起来裙裾翻飞,迅速又好看。
“到位!到位!”堕冰河看着第二层每个敞开的房间门口都站着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顿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很快第二层也检查完了。
后面两层一样。
唯独到了第五层……
“这个房间……为何不打开?还上了锁?”堕冰河来到那间外观看着很普通的屋子前。
红小娘立马冲上来:“不好意思哈。这一间是有一位客人包下的。当时一下付了一年的银款。虽然不常来,不过,得为他留着。不打紧的,这间屋子的主人不会碍事。”
悲白发不冷不热地接了句:“打开。我们要查。”
“可这……”
“要不就把这屋子给他退了,然后算作我们的,我们再进去查。要不就先让我们查,若有什么问题,屋主自可来找我们。”
红小娘很是为难:“这……”
“怎么?小娘子还有问题?”堕冰河忽然欺身近前,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已经锁定目标的野兽,嘴角的笑容非常冰冷,非常危险。
红小娘这么多年风月场历练下来,不是没有见过这种“霸道总裁”一样的风格。但面对过去经常会遇到的这类突发情况,红小娘竟不自觉地有些慌乱失措,心底如雷战鼓。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只有“这人很危险”“这人有杀气”的想法,嘴皮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
“小娘子,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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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一下?”堕冰河豁然撤开两步,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红小娘的眼中豁然绽放出一抹光华,满脸堆笑道:“不是我不肯。是这……屋主吧,他脾气不是很好。万一先斩后奏了,人家不买账,您看这……”话毕,眼角轻轻一挑,带着一点点“引虎驱狼”的幸灾乐祸神色。
悲白发在一旁听着,很自然地轻笑一声:“不打紧,只管教他来寻我们就是。只怕——他是不敢来的。”
“啊,这……”红小娘犹豫片刻,正要伸手,忽听得楼梯上传来一声爽朗而温润的笑。
“为何不敢来啊?”众人闻声,回头。
只见,一个披着狐裘,面带些许倦色和病容的人,笑眯眯地缓步上楼。他的眼睛充满了深邃的灵气,却又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暖之色。刀削斧凿般的轮廓使得书卷气中又多了几分男儿刚毅。他的手中正怀着一只精致的小手炉,白绒绒的炉套边也掩盖不住他玉雕一般完美修长的手。
“哎哟,祖上积德,竟一下子来了三位神仙似的人物。”红小娘心里头这么想着。
她知道,那两位是钱掌柜嘱咐要小心应付的人。而这位后来的“菩萨”,那就是他千叮咛、万嘱咐的“顶顶顶重要”的“隐藏东家”了。
“红姑娘,幸会。”来人笑道,“都说绯云小楼的小娘姐漂亮,做事体面周到。看来——所言不虚啊。”
红小娘被他那春波般迷人的眼睛一瞧,顿时羞红了脸,口中忙道:“哎哟,都是旁人说着玩玩的~是大伙儿抬爱。”
“诗盟主怎么露面了?不做缩头乌龟了?”堕冰河冷笑。
诗梦也不恼:“我一直光明正大住这里。你们寻人不着,偏把这账算我头上来,那我也无话可说。怎么,在人家姑娘地盘上,你们还准备同我刀兵相向?”说着,他淡淡扫了一眼四周的杜尔迦教的杀手们。
他们都已经把五指紧紧贴在了剑柄或者刀柄上,指节因用力的抓握而微现青白之色。一丝冰冷的光色透过微微拉开的鞘壳,熠熠生辉。
红小娘的心一沉:坏了!
“都做什么?”堕冰河意味深长一笑,“你们是诗盟主的对手?我反正是不愿意打的,尤其在很多美人跟前。”
杀手们还在迟疑。
悲白发冷冷接了句:“你们吓坏姑娘们了。”
整齐划一却很轻微的兵刃回鞘声。
红小娘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颗心却也慢慢落了地。
“既然正主在这儿,诗盟主,麻烦借个光,让我们查查你的屋子。”
诗梦剑眉一挑,不急不缓重复了一遍:“查查我的屋子?”
“不错。”
诗梦偎着小手炉,带着些慵懒的姿态打量着路盖上的铜钱纹路:“不让。”
“不让?”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红小娘看着暗暗抽出兵刃的杀手们,又偷偷瞥了瞥吓坏的姑娘们,暗自叫苦不迭。
谁晓得堕冰河后半句话简直教人大跌眼镜:“不让就不让。咱走,还有好多地方没检查呢。待其他地方事了,我就不信有些人能上天入地,早晚不还是要碰面的嘛。大师兄你说呢?”
悲白发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冷冷淡淡道:“上楼吧。”
“那我就不送了。”诗梦处之坦然地走过杜尔迦教众人,一手推开门,随即又焐上了小手炉,转身冲众人很自然地咧嘴一笑,“我要休息了,走好。”随后,伸手掩门。
屋外静了一会儿方才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声音在走远。
“小娘姐,麻烦给我送个火炉进来。屋中太凉了。”诗梦的声音不大,但是贯透小楼。
红小娘愣了愣,忙应声:“好嘞,您稍等。”
来到绯云小楼的最高层,姑娘们被暂时“请”下了楼候着。此刻,只有蝶儿魂不守舍地在屋里,坐在自己的小铜镜前,一面想着刚刚在人群中,很近很近地站在了诗梦的附近,那种无以言说的心底悸动;一面又在忧心即将要应付的事儿;一面还不受控制地乱想了好些东西。
正此时,门外传来小娘姐的声音:“就这儿了。”
蝶儿听罢,一个激灵,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进入一个“身体不适”之人该有的状态。
“啊呀~”伴随着开门声,蝶儿娇娇弱弱地叫了一声,两眼茫然而惊慌地看着门口。此刻,她正斜靠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随手拿的披风。
“公子们要进来,也该打个招呼啊。”蝶儿双眸可怜楚楚,半是怨怼半是含愁地看着门口的悲白发和堕冰河,微嗔:“奴家这衣衫不整的模样被瞧见,岂不让人耻笑?”
堕冰河露出邪性一笑:“不碍事,小美人就算身无寸缕也是极其曼妙的。”
蝶儿一听,愣了愣,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和恶心。但她很快便调整了状态,满脸娇羞地偏过头,轻轻一笑。银铃似的笑声中带着点病弱,教人难以不怜惜。
“放心,他们也就走个过场,很快的。”堕冰河忽地欺身向前,嘴巴都快凑到蝶儿的脖子边。
悲白发瞧着,皱了皱眉头:“四师弟。”
堕冰河叹了口气,一下离开蝶儿附近,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带来的杀手们仔仔细细检查这个房间。
“蝶儿姑娘请让一下。”杀手冷冷的声音把百无聊赖中的众人的心思又扯了回来。
蝶儿气结:“你,你们这里还要搜么?奴家身子不舒服,这才暂躺此处。今儿除了迎接两位公子,便再也没离开过,我这里怎么可能有……”
“有什么?”悲白发不愠不火,紧紧盯着她的眼眸,“姑娘知道我们在搜查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