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美如说:“店长半个小时前发来短信,要我好好招呼楚小姐。其实不用店长交代,我也会好好招呼楚小姐的。店长平日对楚小姐这么上心,我都看在眼里呢。”刚说完,楚清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沈晚晴打来的。电话里,沈晚晴的声音有气无力,听上去十分疲倦。
沈晚晴说:“清歌,我昨晚参加朋友生日宴,喝得太醉,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怕是不能去书店陪你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楚清歌原本以为,沈晚晴也许和自己一样,平日里的热络不过只是主顾之间的逢场作戏,用的不过只是得心应手的交际手段。当然,这几句话也未必不是沈晚晴的假意逢迎。可这一通电话,又或者是那一句“对不起”,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心情之下出现,终究还是击中了楚清歌那一颗闭锁多年的心。
迟疑了一会儿,楚清歌说:“那你一定好好休息,改天我们一起逛街、看电影。”挂断电话的时候,楚清歌看见手机通讯录里沈晚晴手机号码下的家庭住址,有那么一刹那,她很想去沈晚晴的家里看看她。但终是没有。往书店深处走去,还是靠窗的沙发,楚清歌沉沉坐下。
窗外,夜色初上。
楚清歌侧脸望出去,这座城市看上去那样繁丽。就在似近还远、似真还虚的浮光迷影中,楚清歌却瞧出了一丝隐秘的伤感。这么多年,她竟从未如此认真地凝视过自己生活的这个地方。与整个城市之间,她似乎都在不经意中维持着一种很不亲密的距离。
自己真是有些可悲,她想。
“楚小姐,您的咖啡。”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好听得令人心惊。楚清歌转脸看去,正是方才收银台后站着的那人。正疑惑,为何是他端来咖啡时,他说:“听晚晴讲,你每天下班都过来。”楚清歌注意到他用的称呼是“晚晴”,一时间对此人的身份好奇起来,便脱口问道:“您是?”
“江与川,书店是我开的。”原来如此。
书店老板亲自送来咖啡,楚清歌自然要客气几句。站起身来接过咖啡,又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楚清歌说:“江老板客气了,快请坐。”
就在江与川犹豫要不要坐下的时候,展美如突然走过来神色淡静地说:“老板,我去收银台替您,楚小姐就托付给您了”。
展美如恰到好处地出现,又讲了这么几句话,令楚清歌深感意外。这突如其来的言行与展美如之前给楚清歌留下的清新印象大相径庭。要么是自己疑心太重有些多虑,要么此人就真是不可小觑,楚清歌心中暗想。大抵还是沈晚晴的缘故,连同江与川在内的书店诸人都给足楚清歌面子。
江与川笑了笑坐下,说:“那恭敬不如从命。”是直到这时候,楚清歌才认真地看清了他的脸。他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年纪,梳着精致的大背头,五官立体,面容干净,很是周正,左眼眉角有一颗不大却明显的痣。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身形又好,似乎修养亦不俗,实在是有些迷人的。难怪沈晚晴平日言语之间,尽显痴恋。
某一瞬间,楚清歌注意到他修长干净的手,以及,小指上那枚尾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