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裘,你既是烛照和幽荧孕育而生,就有为育化天地而死的这天,”竹沥蹙着眉望着面前的女子,她神色并无波动,只是直直的望着他,并未出声。叹了口气,竹沥继续道“这本是他的宿命,你可悔。”
“未曾,我能替他赴死,对我而言,已是幸事。”说到此,鹿裘竟是笑了起来。
“竹沥师傅,这些事本就是你赐名与我时便了然如心的,既如此又何必再问悔不悔,我的心思,你一贯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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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育天地,灵化万物,烛日幽月,胎光、爽灵、幽精聚,魂祭,尸狗、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合,魄散,身消。”手势同话音一齐落下,千万束灵光自鹿裘身上蔓延开来,将她的身影照得有些虚幻,九衢尘的天突然沸腾起来,层层翻涌,四周浮现的光柱与从天倾泻而下的光柱相连,竟是将鹿裘环绕。恍惚间鹿裘感觉耳边有呼喊声,是她的名字。但疼痛使得她难以睁眼,只觉得自己身体像被丢在虚无世界中被万种恶物撕咬,魂魄产生强烈的拉扯感。鹿裘觉着自己快要消失了,她感觉光柱正直直地透过她的身体,密密麻麻的汗爬上她此刻近乎于透明的身体,痛痛痛痛痛,几近于停止思考。
“阿裘!阿裘.....”
“祝余!祝余!”霎时惊醒,祝余猛睁开眼,只见一女子神色紧张“你没事吧,你刚刚?”祝余揉了揉眼边,才发现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布满汗珠,眼下还有泪痕。
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事,祝余发声问道,“我午憩间你一般不会打扰,是发生了什么事?”被问到的女子收拾神色一一说来,“南部有一状如狗之物四处放火作乱,派出去治理的人也束手无策,都拿它毫无办法,死伤惨重。”“状如狗,所到之处皆生火灾..应是祸斗,”可是这祸斗一族向盘踞于南海外不曾作乱,如今怎么......心觉有异,祝余从床榻下来,“湫识,我得去南海一趟,去的时日也难以确定,若门中发生大事记得灵识传话给我。”话音落下,祝余体貌已与刚刚全然不同,老人相貌,根根银发半遮半掩,眼周沟壑也难掩眼神的清澈。身着紫黑素袍,朴素中带着几分华丽。结印之势,后不见踪影,留湫识一人满眼担忧站在原地。
自湫识被祝余从战乱之地捡到,两者相伴至今,她如何不知道祝余经历种种,又怎么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不过她的实力和身份既让她人忌惮,也让小人始终怀抱异心。妖、仙两族战乱不断,近年来还屡屡波及到人族,祝余身居高位,所做决定和所行之事都需要威慑力使她立足,若是以真面目示人,无法立威不说,指不定有多大的麻烦。
祝余此刻已至南海,但南海之滨自带禁制,她不得不徒步赶路。总算有些时间让祝余平复心神,疑问也涌上心头,为何近来各处妖兽频繁作乱,又为何近日频频做梦,那梦中之人又是谁,鹿裘、鹿裘,摇摇头,全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