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人且慢,皇上还没下旨呢!”牢头并不知道公孙泽的计划,只是接到命令要听从两位大人的指挥,因而好半晌没坑气,这会突然站出来,是觉得冷廉这个决定过于草率,甚至是逾越了。
冷廉眉毛轻轻一挑,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上刻“沧元天子”四个大字。
牢头瞪大了眼,忙不迭下跪磕头:“皇上万岁!”
众狱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人,除了君离酒和伏三,都行了大拜之礼。
“看见没?”伏三得意地用手肘戳了戳君离酒。
“我可不觉得去天牢是什么光彩的事。”君离酒汗颜。
……
天一亮,整个望海城便热闹起来。
三月十五,宜祭祀,宜嫁娶。
——《玄天通胜》
千觞阁与青叶阁两位少主即将在今日完婚,这件事几乎是家喻户晓,望海城百姓没有一个不重视的,尤其是醉风楼附近那些卖菜的大娘和卖肉的大叔,简直比自家儿子娶媳妇还要积极。早在五更的时候,他们就约好了似的从床上爬起,换了一身红色衣袍,然后在家门口挂上一只红灯笼,抄起扫帚便开始清理街道,完了又七手八脚地往醉风楼前的古杏树上系红绸。
卯正,严霖带着几十个手下和一车扫帚离开阁主府,前往城中心的醉风楼。
他们一路铺地毯,越铺越心惊。
宽阔的街道中央一尘不染,没有行人闲逛,没有马车通行,昨天还密密麻麻摆了一条街的摊位也没了影,街道尽头处,原本开满白花的千年杏树仿佛着了火,红彤彤的一片怎么看怎么喜庆。
道路两边,各家各户门前都挂着红灯笼,整齐地连成一线,围观百姓清一色穿着红袍,四五个拼一把长凳成排坐好,见红地毯已经铺到他们面前,连忙热络地跟严霖打招呼:“严护法,辛苦啦!”
“职责所在。”严霖嘴角一弯,点头示意手下接着铺地毯,然后对街道两旁的百姓抱了抱拳,颇为诚恳地说道,“诸位有心了!阁中场地有限,少主命在下包了全城的酒楼,届时还望诸位赏脸去喝杯喜酒。”
众人惊呼道:“少主威武!”
严霖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滴血——虽然千觞阁财力雄厚,但也经不起少主这样三天两头的发善心啊!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穿过人群传入严霖耳中:“严护法,可还记得老夫啊?”
严霖微怔,寻声走过去恭敬行了一礼:“前辈。”
“诶,都说了不要叫前辈,”年近半百的君五剑微微皱眉,“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屠夫,你若不嫌弃,随小阿酒唤我一声五爷便好。”
“是,五爷。”严霖垂下眸子,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十三年了,五爷不准备回去看看么?”
君五剑捋了捋胡须,望着那棵杏树出了神,没过多久又收回思绪:“小阿酒大婚,老夫本该回去,可是君麟那小子见我一次就得跟我念叨大半天,我老了,不想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破事。反正我一直住在这边,小阿酒什么时候想我了都可以……算了,他打小不爱出门,干脆哪天我一口气宰个三五头给他送去,亲眼看着他吃完。不然我看他光长个不长膘,这怎么能行?老夫还盼着抱曾孙呢!你老实说,小阿酒是不是只吃骨头不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