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凉瞥了白川,t她早已看出孩子左脚有伤,孩子身上的血迹与白小子背的黑熊,似乎证明了一件事,弋凉见过很多弋家后辈,但从未见过如白川这样的孩子,坚忍,擅言,心思又细腻,一路上忍着痛不说更是努力不让他人看出,此刻坐在熊上不言不语像个沉稳的小大人,之前与人言语又有童声童趣。弋凉真心觉得白小子有个很好的孙子,若是不早夭,不走错路,将来绝不会沦为无名之辈。
一句言语打断了弋凉将白川与自家那些后辈一一对比的想法。
“这熊就留这了,我孙子打的”白愁与众将士见过后,拍了拍身下黑熊“边关要很久吧。”
弋凉点了点头,她和白愁都知道,现在的他们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无话不谈了。毕竟一位大将军与一位不再是将军的老人,说多了军事,便是泄露军机。
“国师找过我,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想为你做退路,我拒绝了。”说到这白愁揉揉了揉身旁孩子的脑袋,若是五年前大概他是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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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道,“找过我长子,应该是边关有所布局,具体我不清楚。”
“我与国师同行一路。”弋凉转身看向山下,想的事不经思虑便从嘴里蹦出,很快就被她止住了剩下的话头,化作一声夹杂风声的轻应,“嗯。”
她大概是知道白小子说这些言语的意思,其实只是想说那几句以前都是别人与他说的言语,保重,大胜,凯旋,归来。
可曾是将军的老人终究是不敢直说的。
有些字眼催人泪下。
“我孙子可等着与你学枪。”白愁起身,弋凉同时回身,两人对视,一人风烛残年,一人青春年华。
老人拉起孙子的手穿过营地往另一处下山,女子默默跟在身旁,所过之处,军礼送行。
不曾道别,也不曾回礼,老人牵着孩子走出营地,缓缓回家。
身后山顶突的传出一声军鼓,然后是一声声甲胄挣响。行军多年的将士定能听出那声音来源。
以拳敲击心口铁甲,可奏人间最好送行乐。
极有节奏的铁甲敲击声,在天地风雪间如无声呐喊,落在老人心田便是一句句慷慨言语,一如当年自己送行当年将军。
“将军慢行。”
“将军慢归家。”
“纵举国无人再记得将军,犹有我齐国百万将士,记心头。”
老人牵着孙子下到山脚时泪流满面。
弋凉望着那个在山脚兵入驿路渐渐淹没在风雪中的身形。在那个背影里哪还找得到当年武痴,弋凉其实很想把那个佝偻的老头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
她很想说一句,心如死灰,来见我乞讨?
很想骂一句,白痴,来与你娘打一架啊!
其实最想问一句,当年的除非身死刀不离身,今日怎么不见佩刀,红杉断了吗?或是心侨断了?
最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陪一个老人走完一段山路。
是可怜的,是可怜的。女子将军同情昔日战友如今老人,然后重重扬起拳头,回身向一旁山峰而去,她从军至今,遇到过的生离死别,见到过的将军迟暮,太多太多。
所以女子心中有一个至死也不愿方休的执念。
那些缺席的,那些死去的。那些人未尽的气力,那些人未了的心愿,我弋凉一肩扛之。
女子将军大步行向山峰,峰顶一杆红缨枪笔直伫立,无言无语却藏满了女子誓言。
.......
爷孙两入城后,离夜禁还有半个时辰。有一人披着天地大雪,把玩一把青竹折扇闲庭信步。
那人每走一步便响起一阵珠玉碰撞声“叮叮当当”密集如数个风铃齐响,寻声望去原是那人左耳挂着一串鲜红珠玉,一粒粒大小如米粒,串连成数条并列直线从那人耳垂落至下颚。
那人一身长袍雪白如云,上面密密麻麻绣满青蓝线条,那些线条不停聚散,聚是一幅山河美景,散是一场天地雨雪。
一根腰带在腰间金光璀璨,身侧一支雪白玉笔,脚下一双靴子云气升腾,如一头头蛟龙绕梁飞行。
那人在成门前站了一会,看着头顶两字,啧啧摇头,满脸嫌弃。
他头盘道髻,一根如卷轴的奇异发簪斜插入发,每次摇头左耳玉珠就响如雨珠落地。
迈开步子走过城门,他又停下,看着街边梅树凝神思索,片刻后他笑了起来,如入无人之境,一脚入城,瞬间一身白雪坠落,雪落尽时一件神丽长袍化作道袍,左耳玉珠消失不见,头上发簪变作道簪。只有面容,手上折扇与腰间玉笔依旧,那人漫步入城嘴中笑念刚才见梅花想起之事。
“家乡“李花,白太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