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凉再无先前和气：“有事？”
齐潭锋这会已经开始后悔了，真该丢了身旁家伙自己走。在官身上他比白庭山高半级，按礼数，见上官他要先行礼，正要行礼时，白庭山上前一步不行官礼，执晚辈礼，“庭山有一事不明，希望将军解惑。”
女子将军见老友之子，而且方才也不见有送礼之意，神色稍稍缓却，“何事。”
“听将军说家父曾言一拳停山。”白庭山顿了顿看向脚下，此刻所立便是一座停着不动的山头，“山本就不动，家父何来一拳停山？”
弋凉听见前半句的时候，大概猜到这位老友之子要问什么，脸上露出笑容驱散了些许冷淡，看的齐潭锋学白庭山低头看地，女子好看，将军可怕，
等白庭山说完后半句，弋凉已经忍不住笑出声。然后齐潭锋，抬头又低头，直念“四大皆空阿弥陀佛，四大皆空。”
白庭山正视那位突然大笑的将军虽是很美却不明所以。
弋凉边笑边解释：“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白小子。“
”说着她跺了跺脚下山土，“这玩意儿就停在这，他往地上打一拳，就停了不是。”然后弋凉止了笑声，看向身旁长枪，认真道：“当时我是这么笑他的，谁知他严肃的跟上战场似的说了句，拳可动山，方能庭山。”
白庭山怔怔无言。齐潭锋抬头看向发将军，他见过那位老将军几次，是位很豪气随和的老人。不曾想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心思这般大。他这才察觉女子将军话语里的停山，他看了看身旁庭山。
白庭山得知答案，行礼告别。齐潭锋一同道别离开，一字之差让这位不太正经的郡首明白了些好友家事，他拍了拍身旁洛馍的同僚，并肩下山。
弋凉看着那个不太开心的背影，提起身旁长枪，嘀咕了句，“我就说我习惯不来这种场合，麻烦。”
旁边扎营完毕的兵士难得听见大将军像个小娘子似的轻声细语，边检查营帐边吹口哨打趣道：“将军看上哪位公子啦，高的那个还是面白的！”
旁边其他兵士粉粉附和。
弋凉瞥了眼那名兵士，皮笑肉不笑，“我看你就不错，你家婆娘要是没意见。晚上来我帐里，我他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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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个娃。”
大将军此言一出惹的全军起哄。
那兵士笑出声，说了句从他儿子那听来的书上话语，“牡丹花下死，”还没说完就有一枪拍在他屁股上，拍了个狗啃泥，“去他娘的牡丹，,少给你儿子看闲书。”
全军哄然大笑。
弋凉与众将士闲聊两句，提枪走向山峰。峰间几株梅树错落，积雪很深，这让大将军开心几分。此前一直在东境的女子将军很少见到落雪，更别说堆积如此深厚的雪层。
其实这次行军应该提早两日，但有一位女子路上喜爱以枪扫厚雪，这才只是提早一日。
.......
临近夜晚，一对爷孙向着驻军的山头走来，山路积雪难行，加上爷孙还带着头黑熊，走的便更慢了。
爷孙两走一会，便会放下黑熊坐在背上休息，满头白发的老人偶尔还会脱去耗子的鞋帮着揉脚。
孩子突然感觉脸上有水，抬头望去，月光里白雪纷飞，他快速穿好鞋，对爷爷劝道：“爷爷咱得快些，下雪了湿了身子不好。我真的没事。”
做爷爷的老人有些惆怅，孙子从树上跳下时踩在雪里的石头上，崴了脚竟是一声不吭，直到上了这座小山头才被老人发现，所幸检查后只是小伤，只是痛些问题不大。
老人本想丢了熊，直接背孙子回家。可往日对老人言听计从的孩子却是不愿意了。孩子不知怎的，突然问了个对老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不等答案就又抛了句让老人难受又开心的复杂话语
“爷爷，打仗比这还疼吗？”
“爷爷，我想当将军，和爷爷一样的白将军。”
那会老人，蹲在孙子身前，握着那只小脚，只是点了点头。
一老一小一熊，来到山腰处，有风声打破风雪从高处传来，白川听的奇怪，明明风声很响，但风雪不大啊。他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山顶高处，他清楚声响从何起。
白愁同白川一同停步，索性放下黑熊坐在上面。会心一笑，对于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但很快他有些失落数十年过去骚婆娘犹胜当年，而自己。白愁摊开两只苍老的手掌，笑容苦涩，修士与凡人。
“爷爷，山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出声。”白川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愁绪，然后老人一双老而混住的眼眸看向自家孙子，绽放出一种看不见的光芒，一种希冀与自信让老人笑了起来，指了指一颗高松，对孙子道：“爬上去，或许能看见什么，她向来大开大合。”
白川本就打算爬上边上高松树顶看看能不能看见什么，正走着听见爷爷的后半句就迷惑了。但也没多问，先看再说。
来到松树下白川跺了跺左脚，感觉可以忍受双手抱树，两脚用力一瞪如猿猴抱树，爬到枝干茂密。处白川跳上枝干来回搭手跳跃，以极快的速度在枝干间穿梭，最后停在树顶枝干，身处高空毫无惧色，反而站如松柏，如立平地。
白愁看着不用任何倚靠直立在树顶的孙子心中再无天地不公的遗憾，自豪不已，那树顶身影可不像极了仙人御空之姿！
白川凝目西看，没看扎营的山头一眼，直接寻声视线落在临近山头的山峰，几根孤零零的梅树间，有一道身影飞快闪烁，白川只看出好像是个如娘亲一般好看的姐姐在挥动什么。他想起日暮时看见的军队，在军队前的马上有一位姐姐和一杆长枪。
白川推测是哪位女子将军在练枪，可根本看不见枪身让他不太敢确定，但是风声便是那位姐姐做了什么发出的。正想下树，可眼中突然抓住了一抹红色，白川见过家中长枪上的红缨瞬间明白自己猜对了。但很快他就为之震撼，剑快无影，刀快无性，他能明白。可一杆长枪一人高的长枪，竟也可以。
好奇与钦佩，让白川继续盯着那抹闪烁不定的红色，看久了渐渐眼睛可以跟上红缨的方向，但怎么也不见枪身。白川越看越感兴趣，太快了，根本不见长枪，若不是那挂日暮里被他记住的红缨他根本不敢相信。一杆枪能做到势如风雷，又无影无形。
白川看着那抹红色变换，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一副梅花雪景图，白纸打底上有殷红万点，神似眼前景象，那抹红色就如画中梅花，虽只点一处却无处不在。
白川看的出神，心神沉浸，偶然想起的梅花雪景图好像在心里扎根，每一次红缨出现都渐渐对上图上红梅。枪身！白川兴奋起来，就在他成功看见枪身那刻心中梅花图蹦散，尽是主动退出了刚才的顿悟之境。
白川肯定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他正盯着那杆长枪兴趣浓厚，沾沾自喜时，一抹红色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瞬间浑身冰凉。他深知红缨之后定是枪身，不用拍在身上听声音都可以知道那一枪的威力，打中要死！
白川想也不想直接后仰，往树下坠去，那抹红色消失时不见枪身，一股狂风贴着白川坠落身形呼啸而过，风雪倒卷，白川头脑一片空白余光瞥见那处山峰。月光下风雪间一位姐姐拄枪而立，笑容满面与自己挥手招呼，那处山峰再无半点雪白。
白川已做好落地或被爷爷接住的准备，当他看不见那处山峰时，有人忽然将他抱住。白川被吓的不轻，也不想是谁，一把抱住，紧紧贴着身前冰凉的甲胄，鼻尖还有淡淡的清香与腥味。
“小娃子，不错啊。”很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白川带楞楞的，直至落地被白愁抢着抱回去他也没回过神。
白愁刚才看的触目心惊，心里知道骚婆娘有分寸，不会伤了孩子，但当他看见孙子在骚婆娘怀里吓得脸色惨白禅理发抖的模，直接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就这么照顾后辈！狗日的，亏你不能生娃，不然老子去揍你儿子！”
弋凉见昔日老友还这么有活力笑容灿烂，随便他骂，等骂完了她高兴的指了指已经回过神故意站在白愁另一侧的孩子，心虽确定还是特意问了句，“你孙子？”
白愁骂完仍是生气不已，拉起孙子的手背熊上山，感受到掌心的颤抖，又听见骚婆娘一句废话，他回头吹胡子瞪眼，“你孙子啊！”
弋凉大笑，对那个已再无当年模样老人说着当年言语，“他娘的你这种一个这么好一个”弋凉将就要脱口而出的字眼吞回肚里，转口道，“要是我没斩赤龙，肯定跟你借点，生他个儿孙满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