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什么都不懂，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听风就是雨，别人欺负我，她还让我让着点，免得欺负到弟弟那里去。
弟弟是她的宝贝，她只知道这个，只要弟弟长大成人，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我么，她不放希望，也就是每次庆奶奶喊我，她才跟我去，怕我编排她的不是，然后再扣了院子里的月钱，其实不是我编排她，还是弟弟不小心惹祸，她不想承认。
我以前想过，为什么阿娘这么对我？后来阿娘和别人聊天，我听到的。
阿娘说，女人再强也没用，就是庆奶奶，家里做足了身份，读书，写诗，画画，弹琴，一个不落，还是要嫁给别人，嫁给别人，差点被打死，光着身子被送回白家，阿娘说好几个男人抬回来的，身上没一件衣服，就一张草席盖着，一点都没遮到。”
听到这里有被震惊到，白莲问，“为什么？”
安蘋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庆奶奶性子太强了，自己是一个弱户的女儿，却对自己夫君指手画脚，对方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想教训教训她，知道她重礼节，就这么对付她。
后来，老夫人直接坐着马车上门代替庆奶奶和那人和离了，听说她也被打了一巴掌回来，几个月后，那个少爷就死了，不过大家都说死得好。”
“老祖宗被打了？”
“嗯，一把年纪了，阿娘说被打得发饰都掉了，回来的时候也没整理，在屋里不吃不喝好些天，之后，直接罢免了当时当家的大爷爷的家主位置，就那以后，白家就没有一个男的坐上家主位置，那位置就是空的。
后来庆奶奶恢复神智，财政大权就一直在庆奶奶手上，就是几位爷爷要弄点东西，都要通过庆奶奶的同意。”
庆奶奶恢复神智，该是打击很大了，“你阿娘知道得挺多。”
“她就是这种事情知道得多，要紧的东西一个都不知道，也不会教我认字，都是庆奶奶偶尔抽时间教我。”
路上走着，安蘋突然停下了，“你走错了，要往这边走。”
白莲看着安蘋，叹气，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安蘋尴尬的笑笑，“对不起。”
“说！”
“庆奶奶说，老夫人没打算害死你。”
“是吗，我差点就死了。”
安蘋摇摇头，“不会的，她们都和对方说好了，不会害死你的，庆奶奶说老夫人其实挺喜欢你阿爹阿娘的，只不过，好像没走通。”
“什么没走通？”
“路，庆奶奶说，路…没走通，所以要继续走才行，否则就什么都不是了。”
茫然呼出一口气，朝着安蘋指定的方向走着，山路很冷，安蘋被冻得小脸苍白，白莲比她大，也没打算和她计较这种事，指了指她脑袋，小丫头还笑笑，“对不起。”
“阿娘让你拉我？”
“这是真的，老夫人通知她的也是真的，只不过我不愿意，庆奶奶和我说了，我才愿意的。”
“都不知道可怜你还是可怜我自己。”
“啊，可怜你自己吧，我比你好些，我还有阿娘和弟弟，虽然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家伙。”
一路行进，白莲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或许是云雾一片，如今变成波光粼粼，渺茫是渺茫，但大抵没那么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