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也望着楼堡外的大雪说到:“即是问心无愧,担着便又何妨。”
老瞎子说到:“在这一点上,他玄威输的不冤。”
林山走出楼堡,朝着仁君的方向说道:“还请仁君出手,救下城外众生。林山已有决断,定不负约。”仁君在睡觉没有理他。
城下的情况越来越麻烦,雪越来越大,虽然人们已经开始找到了重新运用元气的方法,也已经开始琢磨出了怨气和元气之间的互换方式,但是终究只是刚刚开始,不少人因为心急,已经付出了严重的代价。
林山三人只有等,哪怕是看着城下的人一个个死去,只要七十二道纹大阵不断,只要方镜双面互行,生死逆转,皆有可能。剑佐没有继续等下去,他感受到了风,外面的风,腰间狭刀自行飞将而出,落在剑佐双手之中,下一刻剑佐已经刀斩黄幕,砰的一声巨响,楼堡化作漫天齑粉。火炉烧得正旺,但是仁君已消失不见。大雪骤停,阳光越过城头,照亮漆黑一片的内城,城里城外,满目疮痍。天空之中,一道彩虹横跨内外两城,剑佐对三人说了一句:“帝君在外面。”就化作一道流星再次斩断彩虹,消失在天幕之中,林山、黄先生和老瞎子紧随其后,在彩虹将要重新接续之前,一个手执缨枪的削瘦男人,冲进了彩虹断裂处,地底一个矮小全身包裹在泥土之中的身影在重续的最后一刹那,也冲了过去。地上的人们望着那道彩虹,眼里全部都是希望和遗憾。
“安诚,进来吧,外面风大。”听到任老爷子的叫声,安诚走了进去,留下赵无用一个人在外面,其实当安诚往楼里面走的时候,赵无用就像是消失在了安诚的眼角余光之中。安诚坐在一边的木床边上。楼内,很是安静。
“安诚呀,一会儿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出去,和我就在这里看着便是。”任老爷子说到。
安诚看了看外面越来越大的狂风,心中不宁,并未答应任老爷子的请求。任老爷子也不在继续说话,就只是望着他,等他的回答。蓝书出现在安诚的手边,自己不断的往安诚手里塞,安诚拿起蓝书,在手中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到:“老爷子为何要如此的帮我?”
任老爷子开口道:“我从被书苑罚到书阁做看守,便不再思考这人世间的种种大事,一心只读昔日圣贤之书。蓝书选择了你,在你身边如此亲近。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你是天族人,并且是天族人中识字非常之多的人,蓝书才会亲近与你。二是因为你所思所想,已经摈弃掉了这世间学问最大的障碍——识限,本身便已近乎道。书阁看守,只认书,不认人。无论你是何种,没有无罪而诛的理由。哪怕你真的罪恶滔天,只要在书阁,就算大圣人来了,也没有交出你的理由。”
安诚依旧转着书,过了一会儿说到:“老爷子何必执着于此,有些事,我躲是躲不掉的,有些事,总需要我自己去面对的。”
任老爷子不再说话,而是自己将凳子换作了大椅子,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半眯着眼开始入睡。安诚将蓝书放在床边,帘外的声音早已经消失不见。
“小五,你说这妖风究竟是想做什么?”陈庆荣在城头眉头紧锁。林山一行人进去之后,剑佐用神器开道也跟了进去,到现在没有出来。这诡异的妖风不断加大着,如果不是七十二道纹大阵,可能内城的防御就需要提前启动了。
“都说了这是啸天阵,这么大阵仗的啸天阵,难道真的想招来帝君的本体?可是帝君本体若是过来,恐怕书苑也会直接从云上落下吧。”小五这时候将自己捂得很紧,整个小脑袋都藏在毯子和帽子的遮盖下,只留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着。“风大,我感觉有点冷,你把城墙的防御开起来,这时候省着做什么。”小五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不对。陈庆荣意识到什么,立刻再次点燃了烽火。整个北城墙,不一会儿就被一个薄薄的蛋壳罩住,其他三面城墙,也同样开启了防御。小五这时候才伸出脑袋说到:“那四只元兽有问题,林山他们要出来了。”随着小五话音刚落,四元兽之间的元气连接突然中断,剑佐带着林山他们一同落进了内城。过了一会儿,当四元兽之间的元气连接又在慢慢恢复的时候,另外两道身影分别落在南城头和西城头。
囚牢看着被斩断的元气连接,正吃着水煮鱼的他直接一汤勺鱼汤浇了过去,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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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连接就又开始慢慢恢复,嘴里说到:“打架帮吆喝,还是要认真点,不出力就行了。你们三个看,我做人是讲原则的吧。”陈思捷扬了扬眉头,蒋帆舟吃着鱼肉,正吐出鱼刺,只有古塔,啃着鱼头,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孙记雨在林山回来之后,就得知林山的决定,她朝那间用书封得严严实实得小茅屋说到:“我去趟内城,家里始终你还是要做主的。”说完,也不管孙逊听没听见,人就消失不见,出现在了大将军府书房。孙逊此时正坐在用书页糊的密不透风的小房子内,看着书桌上的烛火,又一次讲整个房间内的书全部撕下来,将自己藏在里面,房价内,烛火似乎就没燃下过一截。小鲤鱼在望仙楼里,看着小屋方向,嘴里说到:“胆小鬼。”
“我把方镜的仿品带来了,也带来了大阵中枢。”孙记雨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拿着罗盘说到。大将军林山从书房的一办公桌上,拿起一方印章,放在罗盘上,罗盘迅速转动起来,除了孙记雨和林山之外,剑佐、黄先生还有老瞎子都被罗盘推到了书房的边缘。孙记雨将镜子放在罗盘上,镜子里面,出现了乌压压的一片人群。黄先生拿出一支破旧的毛笔,在手中的玉书上重重写了一个“一”字。那个“一”字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刚成就朝着镜子飞去,镜子出现裂纹,然后随着罗盘消失不见。做完这一切的孙记雨,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将军林山在老瞎子的搀扶下坐回书房中的椅子上。林山开口说道:“之后的事,就麻烦黄先生和剑佐先生了。”说完,就倒在了桌上。剑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天上地下此时都出现了巨变:一面巨大的罗盘笼罩整个城内城外,压得四元兽的元气连接都断开了,罗盘的纹路流淌着璀璨的金色,在空中的二元教习与罗盘接触之后,就像是一滴水化在了大海之中,消失不见。罗盘从空中压向大地,黑暗不断被驱逐,那呼啸的狂风更为激烈,七十二道纹大阵还在,但是阵纹却泛起了耀眼的白光,在石亭中的茶冰看见这一幕,直接出现在广场雕像上,手里拿着紫色茶壶,将茶壶水浇在雕像之上,顿时产生遮天蔽日的浓烟。而四元兽停止了游荡,全身元气变的极为纯净,元气收缩,变成了一个个发着白光的元气球。书阁、竹池、石亭也不再是烛火一般的朦胧,露出了真容,奇怪的是书阁的阁楼上阳台,空空荡荡。
黑夜被驱逐,城内城外终于在罗盘落下大地的瞬间,全部变为了白昼,而西城的一位手执缨枪的将士,第一时间跃下城头,冲向黑暗褪去后,远处显露出来的那一片巍峨山脉。将士不是别人,正是元兽出现之时,第一时间冲锋的白侯爷,也是在大雪纷飞的外城中,第一个向更深处走去的那道身影,更是第一个在虹桥断裂之后冲出来的证道者。在那段年轻的岁月中,英姿勃发的白侯爷曾经问过还是流氓一个的玄威:“你以为的证道是什么?”因为偷看姑娘换衣服而被打的半死的玄威对白侯说到:“可能是情圣当年偷看仙姑洗澡时的心情吧。”白侯爷当时立马又给掉了半条命的玄威加上了几脚。“你以为什么是证道?”处理完边民暴乱的玄威对着浑身浸过邪毒的白侯爷问到。失去理智的白侯爷想要挣脱身上的枷锁,去破坏,去毁灭。玄威看着远方说道:“是发现自己的路,发现世界的真相,去走自己的路。白侯呀,你为什么不推开那遮盖世界真相的门呢?”什么是证道?白侯爷看着茫茫的大雪,那年玄威死的时候,也是下着大雪,身边只有剑佐陪伴,如果自己当年不那么意气用事,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是不是当年自己推开那扇门,结果就能得到改变。什么是证道?苍茫茫天地只剩下一个我,我的敌人从来就只有我,狂风是我,冰雪是我。世界的真相又是什么?推开那扇门,沿着外城的更深处走去,在白侯爷的眼中,世界的真相便是那座在蠕动的山脉!他愤怒的冲了上去!大雪骤停,一切都只是一片倒影,他冲了出去,向着世界的真相,冲杀了上去!
剑佐站在广场上,抬头看着这座雕像,喃喃自语道:“看见真相,便是疯狂,越过疯狂,便是极道。”剑佐抽出腰间的狭刀,对着雕像,从中间腰斩,一刀两断,原本无限扩张的罗盘瞬间回缩在内城大小,斩断的雕像又恢复如初,不过换了个颜色——不再是青铜色,而是耀眼的银色。就在罗盘回缩的那短暂一秒,一位紫衣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副金色的骨质面具,走进了内城与外城之间的缝隙,在罗盘瞬间恢复膨胀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北城墙上的周小五在紫衣男人出现的时候,脸上出现一道道血红色的伤口,但不知何时,陈庆荣已经在她身后捏碎了那枚琥珀,一只火红色的蚂蚁出现在一旁,蚂蚁突出一口金色的液体,包裹住周小五,周小五脸上的伤口消失,沉沉睡去。陈庆荣看着突然出现的神行火蚁王,说到:“神行火蚁?云上元兽?”火蚁王并没有理她,留下一句:“不要叫醒她。”消失不见,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北城的那只奇怪的元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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