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四撇了撇嘴,暗道:“我去,这厮也不怎地,怎比过我那册中言语妙处。”这小子便也微仰了头,得意自念道:“时邻家有女,年纪及笄,肤白貌美,余言语诱之,余言语且诱之,余言语且徐徐诱之。。。”走过几步,那人言语渐不可闻,这小子便无事且回房中歇会,行到门前,那门正洞开,抬步进去,见得匪姐头坐了房中凳上,紧着面皮,使着一番言语,这小子便转身闭了房门。
杨欢欢山寨中三当家出身,坐于这帮浑人房中,臭汗浊气也无妨碍,见方老四关了房门,她只手指轻叩桌面,脸无表情继道:“这宜平县颇狭小,县中也无甚闲马脚力来贩卖,近日县中车马又颇紧,且待一两日,寻得空闲,你我便去了就是。”言毕,见方老四畏畏缩缩坐于她边上,不由瞪了他一眼,起身而去。
那甑达旦和许二还未睡饱,便被三当家一脸不耐唤醒,两浑货哪敢招惹她,且昨夜两人又一番操劳实在辛苦,只得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听她一番唠叨,顶着黑眼圈强打精神作乖巧状,这时见她走了,两浑货也不搭理方老四,欢天喜地的继续大睡就是,不几呼噜打鼾声哄哄作响。
方老四白吃了三当家个瞪眼,也摸不着头脑,这匪姐头三当家凶横惯了,寨子未散时便无人能敌无人敢惹,他也无胆作得颜色,见她出去,便又起身去闭了门,转身却见那桌下凳腿边儿漂着一页翻开的册子,正是自己昨夜细细研读的妙言语物什,昨夜灯熄了也顾不得它,早上待客小二换灯烛时也懒得捡它,出门而去时也未收拾了它,刚才回房时,凶人三当家在侧,倒忘了顾及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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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过去,方老四弯腰便捡起地上册页,搭眼见纸面上已布着好些个脚底印儿,那脚底印儿沾些土灰,色作黑黄,粗淡不一有大有小,这小子不由好一阵心痛,连忙使袖细细去拭,恼怒中瞥了眼床上两浑球货,暗骂道:“我去,这些睁眼瞎浑货,不识得好言语!”那两浑货只是不觉,且睡了就是。
正埋头急躁中,闻得房门又响,方老四只得把册页闭了怀中仔细放好,去开了门,原是两个伙计得了掌柜的交代,这才得了空,搬了张床板过来放放,方老四便由得他们鼓捣,把床板放于窗边立好,他俩自去了事。
连番去作那开门小二,方老四也颇不耐,暗道:“我去,这下该无人再来才是。”便把门闭紧了事,那两贪睡货早上吃酒无度,房中窗格一直未开,上上下下皆是酒气、臭气,经久不散,方老四便上了自己床板,把那窗格掀开,顿时一股请气窜进,那无数暖暖阳光也自洒了进来,铺了他一床板红芒,这小子不由长呼了口气。又耳闻得左右皆是呼噜声,他行了半天路程,也起了困意阵阵,把衣下短刀取出扔了床角,暗道:“也罢,且睡他一睡就是。”
一时,这房中,皆是三个贪睡货的呼噜声,那三当家回了后院自去打坐调息,也不知若见了此中光景,会否怒气更生!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他几多时辰,方老四梦中正喜那不可详述妙语事,浑身微颤好事快快将成,突地浑身就转作巨震,山摇地动一番,睁眼来看,那许二黑眼圈凑了面前,手拍他脸,瓮声道:“这老四,昨夜偷了寡妇还是怎地,久摇不醒哩!”
方老四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好梦惊醒,那梦中之人面容却是朦朦胧胧,并未认清,气恼中心下大呼道:“我去,这二哥好误事,误我好事!”暗自思量,“是那三当家、还是那隔壁女子,还是那掌柜妇人,还是那错身而过中人?”真是好一头乱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