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降!
禁不能止。
淳熙二十二年春二月,韩力报战械已具。辛丑,春分,霖雨。李客下令攻城。
三百羊皮大鼓分列北、西、南门。辰初齐振,振聋发聩。
辰中,第一通鼓尽,北城门之西果有城墙垮,赵军大骇。
数月前,李客聚众议攻邯郸之谋。
谢珩亮:“赵之邯郸,上千年之积,百万人之居,城坚不可摧,军锐不可挡。困兽犹斗,主上不可不慎。”
李客:“震以雷霆之威,击以洪荒之力。恃其城坚则攻其城,摧其志,折其气。吾正要这拔山力,盖世气,摧枯拉朽。”
李客问林广曰:“邯郸四正门一水门,城墙围二百里,何处最弱?”
易霜入蜀,队副林广继领其职,掌斥候。
林广:“北正门向东十里,刘豫从弟刘彰堆土做山以美园林,坏城墙数百丈以美山形,刘豫修守备,知此事,怒斥刘彰,缚其于城上督工,复原方可下城,仓促而成,用青山土,土质松散,城基狭窄。刘豫令彰率家仆守此处城墙,墙毁家灭。”
李客稍思忖:“令北门军每日梢砲以泥团轰击此处。”
谢珩亮建言曰:“如此攻击力恐不足以摧毁城墙。”
李客轻笑接言道:“今方酷寒,浇水成冰以固城墙最为省事,若刘彰不知,使知之。”
林广领命:“诺!”
珩亮顿悟曰:“青山之土浸冰水,开春化作泥!众人推可倒!”
午中,第二通鼓尽,北城之水门崩塌,赵军始溃,刘豫令亲军退守王城。
邯郸原无水门,刘豫凿渠引滏阳河入王城,成风水王势,新建北水门,水深而流急,硬木水阀,高一丈四尺,宽三丈有余,岿然似不可攻。韩力作曲水模器仿其形制,试以冲木,未得良计。一日假寐,忽梦河神起水势助力,冲木因急流成漩,得神力冲撞阀门,竟破之。韩力猛醒,悟待春汛至,渠窄流急,可因之借力。然,再换急流试之,冲木仍不得破阀门。月前,李客检视军器造作,韩力手书禀之。客忽忆幼时女王学武,以脚踢薄板,女王怕疼不敢施力,客知其巧处,于薄板上做标记,为薄板弱点,亦为施力点。略思忖,取笔于模器阀板上点了几墨点。韩力顿悟。造冲舟以攻水门。破点精准,舟行急流,需人掌控。然,冲撞之力毁舟灭命,行舟之人,了无生机。数人请命而行,立碑记之。
申中,第三通鼓尽,西门内城破,守将降。
申初始攻西门,狻猊军推出数座巨砲车,不见人力拉梢杆,赵军守将甚奇之,及至砲石齐发,摧枯拉朽,白露屋、行军女墙一砲尽毁,弩台、敌楼倏忽倾倒,蓖篱笆、狗脚木柔不克刚,不足一刻,残败零落。西门守军以为天助神兵,弃外城退守内城。张亢领狻猊军鼓噪而进,亢挟两盾先登,赵人小却,狻猊军卒悉力攻取,遂克。
韩力尝有改制石砲新思,久不得成。一日见其妻手作幼儿玩具跷跷板,顿悟。旧时石砲,一端置砲石,一端人力并力下拉,人力有限,发砲不过九十斤。韩力改作一端置巨石,一端置砲石,以铰链输力,腾巨石于空,撤力,巨石轰然下坠,引发砲石骤起宏劲之力,砲石所过,无坚不摧。发砲可达一百五十斤。李客观韩力试新砲,知邯郸可为,赐名狻猊砲,令其赶制十座。狻猊砲自此威震河北。
迨夕已下邯郸,械刘豫送京,斩首七八千,降卒五万余。
初众议邯郸之谋,张亢建谋围而不攻,十万军卒日耗巨亿,久之必乱,可坐待其毙。李客弗纳,曰:“古来围城致穷竭,老弱贫苦先罹其难,吾不忍。”至是,下邯郸,王城宫室尽毁而民不甚扰。
李客围邯郸,号称十万,实则狻猊军精锐五千,另募勇数千,兵不过万,而遍立旌旗,广布营砦,虚张其势,通要之处暗藏弓弩手以绝刺探。及至邯郸城破,刘豫犹不知其兵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