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标志的警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建材商店。方桂荣和陈红在等他们。
“桂荣,上午到区检察院,什么人接待的?”不等对方开口,罗正民急匆匆问道。
方桂荣说正是成刚帮着找的反贪科的科长,姓尤,具体办案是他手下一个叫马肖的小伙子,“这里面有问题?”
“你都把什么给他了?”
陈红说有罗主任重为她们写的举报材料,一大叠白条子收据和复印件。
“是全部证据?”成刚问。
望着两个男人的神情,陈红和方桂荣忐忑地点点头。
罗正民建议马上去检察院,成刚否决了,因为天已渐黑,去也找不着人。
“罗主任,怎么回事呀?”方桂荣愈发不安了。
“已经走漏了风声,证据是咱们惟一的武器。”罗正民沉重地说,接着向她们描述了和张士贵谈话的经过。
方桂荣大惊,“这么快?怪不得陈果刚才放屁掺沙子。”
“看来他们不仅知情,而且了解细节。明天一早去检察院堵人吧,也许还来得及。”成刚说。
在丽豪大酒店那间装修雅致的套房里,陈果等得都快睡着了,张士贵才迈着醉步进来。
“拿到了?”
张士贵举起手上的公文包晃着,把它藏到背后。逗引陈果在他喝得潮红的脸上啄一口,公文包才轻易地被抢过去。陈果急不可耐读起那份最新举报材料的时候,张士贵口齿不清地说,区检察院的老刘头太贪杯,他们两个人整整消灭掉四瓶路易十三。
“路易十三,跟金子一个价儿呀。这个乡巴佬……刘检察长让我转告你,以后收敛点儿,弄大发了谁都收不了场。喂,听见没有。”
陈果充耳不闻,要过张士贵的打火机。白条子票据被点燃了,一张张丢进茶几上硕大的烟灰缸里,很快化为乌有。
她只留下了举报材料,尾页上签有人名。
“是她,肯定是她牵头。”陈果盯着方桂荣的签名恨恨地想。如此认为她自有道理,不只是因为方桂荣的签名排在第一。
“老刘头那里算是摆平了,你不用担心,下周只管去党校报到。”张士贵搂住她说。
陈果回过神儿来,“非得走这一步吗?”
“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最佳路线了。”他的手老马识途般地驰骋在想去的地儿,“别忘了你的生存危机。不*这个圈子,你将永无宁日。靠傻干实干太难了,像你现在靠什么?一旦上去,你会发现一切都变了,像*自由王国……”
此刻张士贵的大巴掌倒是很自由,嘴巴也不老实,让陈果强忍着其间臭烘烘的酒气。
“必须对他们来硬的了,否则还会有下一次。”
“挨个儿开除?”
“这太露骨,找个变通方法,要师出有名。见识到了吧,这同样是权力的奥妙所在。”
章节190
1*。终点又回到
“哥,睡着了吗?”
“没哩。”
“哥,你是不是把自己身世告诉楚楚了?”
“没有。”
“撒谎!那天你俩在*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干吗这么做?”
“问你呢,为啥?”
“不为啥。”
“嫌爸妈对你不好?你不想想,穿什么用什么哪样不先可你,衣服我都捡你的……”
“那是因为你长得比我小。何况表面东西说明不了什么。”
“你这么说等于没良心。”
“我没良心?有没有搞错,在这个家里我是抱养的,一个人生来不知父母不知自己是谁的滋味你晓得?”
每天午夜,方桂荣总是准时醒来给女儿把尿。今天一摸娇娇的被窝儿,糟糕,已经尿了。在以往,娇娇让尿憋醒会主动叫妈妈。
“娇娇?娇娇?”连唤几声,女儿均无反应。方桂荣连忙开灯,惊恐地发现娇娇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面白如纸。和丈夫冯怀德仓皇奔到医院,输上液后的娇娇方在千呼万唤中慢慢睁开眼。
肿瘤医院的急诊医生和方桂荣夫妇同时出口长气。他告诉他们孩子暂时没有危险,是严重贫血和营养不良造成的休克。鉴于她的吸收能力很差,建议用点干扰素,这多少有助于改善娇娇的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两口子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每支上百元的化疗费都是*上勒出来的。
“化疗并不能延缓和阻止急性病变,一旦*急变就是终末期了。”医生又说。
方桂荣和冯怀德都清楚终末期的含义——生命倒计时。
“医生,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有,恐怕你们更负担不起。”急诊医生犹豫着告诉他们,治疗白血病最有效的方法是脐带血移植——从异体干细胞库中提取脐血干细胞,成功率在70%左右。问题是价格。移植用的公共库中的脐带血国际上要1万美元,国内价格能控制在5万元左右,但手术费降不下来,至少要20万元。
夜风在走廊里悄悄漫过,浸凉了方桂荣、冯怀德的身心。
25万元,是娇娇的命啊!
上午,方桂荣和陈红气急败坏从区检察院赶回建材商店。正如她们担心的,反贪科的尤科长与前一日判若两人,打官腔让她们改日再来,因为收材料的经办人马肖出差了,早上刚走。她们带着不祥预感告之罗正民,罗正民在电话里说,这绝非巧合,是链条做出实质性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