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三步舞。
王治的羝姿轻飘飘的,这倒叫陈果觉得怪异,他浑身仿佛没有重量,如一片羽毛一样无声地在舞池里被音乐刮来刮去。陈果最担心他不规矩,可王治却跳得很文明、很绅士,手握住陈果的手也很小心,仿佛拈了一根草。
可是陈果一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身子软绵绵的已无力再跳.只好说:“我不想跳了。”
王洽也不勉强。“那好,我们回房间去。”他用车把陈果拉回了宾馆,又要跟着上楼。
陈果吓得倒退几步说:“王总,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王治却说:“我和市长的儿子约好,过一会儿他若有时间就会赶过来,我们到房间去等电话。”
陈果只好和他进了房间。
陈果已经困倦得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可王治却仍精力十足,眉飞色舞。
他从自己的情史讲到发迹史又讲到家史。陈果不明白他何以如此喋喋不休,想找一个机会斩断他的话头,可他仿佛明白陈果的意图,只要她砍下一刀,他便象水一样自动弥合创痕,陈果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听任他象泼污水一样把所有的往事——真的假的有价值没价值的一并向她泼过来。
直到她实在熬不过了,才哀求道:“王总,这么晚了,市长的儿子不会来电话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昨夜没睡,今天又一天没合眼……”
王治脱口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也像我一样白天睡足了觉……”
陈果一听,凤眼圆瞪。
原来他白天哪都没去,而是安心睡大觉,晚上来纠缠她。
陈果真想照着那张胡说八道了大半夜的脸,狠狠抽上一记耳光。
可一想到广告任务,那一百二十万元的硬指标,她便只好忍气吞声。
王治见陈果不悦,非但没走,还笑嘻嘻地说:“我抽完这支烟,现在是两点五分,我两点十分就走……”
房中烟雾弥漫。陈果用手掩着打哈欠,王治视而不见。
陈果只好一次次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脸。
王治见陈果进了卫生间,立即起身,拿出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门把手上,然后锁上房门。
陈果在里面听到动静,忙打开门看,正看见王治锁上门后,得意地守在门边,向卫生间窥看。
陈果大叫一声,怦地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在里面锁上。王治忙去推,推不开,只好用手叩门。
陈果死死压在门上,他叩一声,她的身子就吓得抖一下。
“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在卫生间过夜不成?”
陈果浑身发抖,又不敢发火,还得柔声说:“对,王总,你说对了。本小姐有个习惯,就爱在浴缸里睡觉,这样可以治失眠。”
王治恫吓道:“陈小姐,你这个借口一点也不聪明,倒是很可笑。我要打开这扇门很容易的,叫服务员拿钥匙一下就打开啦。”
陈果吓得要命:“王,王总,你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你知道,在这个法制社会,你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王治冷冷地说:“你最好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后果。你半年没拉成一笔广告,倒成了程实那老头子的猎物,你这次不拉到广告回去,就得喝西北风啦!”
陈果惊恐地小声嘀咕:“该死的男巫婆,这,这都是他算出来的吗?他简直是个魔鬼!”
王治叫道:“陈小姐,你是很聪明,可你必须承认,我比你更聪明,我这次招你来,是诚心诚意和你合作,可你不识抬举,和我玩什么浴缸睡觉,你睡好了,我不奉陪了。不过,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他气呼呼地打开门,走出去,把牌子扯下扔掉,怦地一声关上房门。
陈果在里面听到关门声,趴在门上倾听,过一会,才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张望。见房间里果然没八她才敢跳出来,先把门锁上,惊魂未定地坐在沙发上,捂住胸口,大喘气:“哎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处处碰见色鬼、色狼、色棍!”
她以为王治的纠缠到此结束了,乒乒乓乓地打开门窗,放尽烟雾刚准备休息,电话响了。陈果吓了一跳,犹豫着去接听。是服务员问她今天走不走?
陈果生气地说:“我说服务员,你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有赶顾客走的吗?我要找你们总经理。”
“陈小姐,对不起,今天我们必须和您结账,您的助手说您马上就走。”
陈果问这三天的房费是多少?服务小姐说一共五千元。
陈果叫了起来:“什么,怎么这么贵?”
“房间费是三千元,因为你订的是两间房,一间一夜八百元。两间两天三千二百元,我们优惠算三千,饭费两千元,一共是四桌饭。”
“你们搞错了,我只订了一间房。吃了三次饭不错,可每桌只点几个素菜。”
“可那王治说你是他的老板,他就住在你的隔壁,他的房间费都由你来结算。”另外,他请人吃了四桌酒席,就在楼上餐厅。也记在你的账上。
陈果手握话筒,如被人在头上击了一棍子,呆在那里。
那面的电话挂断了,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她悲痛欲绝,扑到枕头上痛哭起来。
耿涌这几天坐卧不宁,一有电话响,他就伸手去接,可惜都不是陈果打来的。
三天前的深夜,他送她上了火车,瞩咐她一到滨海,就给他回电话。望着她独自上车,回头向他一笑,他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觉得自己再也看不到陈果了。他自诩健壮如牛,一点也不神经质,可陈果走后,他连夜做噩梦,醒来后,只有一个心思,等陈果的电话,可陈果的电话更令他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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