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光闻得号军在姜家山立国称帝,心里十分窝火。或因满清政府气数将尽,各地的农民起义此起彼伏。朝野之下对付外来入侵无可奈何,可镇压内乱却杀阀果断。即便是震倾朝野的太平天国,也被扑灭的销声匿迹。而发生在贵州乌江流域姜家山苗民举事却势头越来越猛,两三年时间朝庭损兵折将、丢城失寨,形势十分紧张。贵州巡抚林绍年却在朝庭奏本称云贵总督将大批兵士调往边关,导致贵州境内早已无兵可派。苏崇光深知如何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怒其不争的事实。当初,蹇总兵兵败乌江,贵州境内兵力确也空虚,可云南边关与临国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即便能抽调部分兵勇也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苏崇光原本想利用舅兄钱其云在玛皇岭的力量,以星火燎原之势牵制号军,再调整云贵兵力布局围剿号军,无奈钱其云素来我行我素不与外界交好,单依凭玛皇岭独特的地形迎战来犯之敌,到底是不堪重任,如今玛皇岭早在号军的包围之中,即便再强捍的军队也翻不起惊天巨浪来。徐秉臣所率的华明大军进剿玛皇岭,虽一个月之功没能拿下玛皇岭,可付之一炬却将玛皇岭惨淡经营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最终是借地下洞堡才保全了一寨人的性命。经此之战,虽说华明军队死伤无数玛皇岭钱军却也是元气大丧,满目疮荑的悲惨景况虽然加固了钱其云反明之决心,却已经丧失了与号军匹敌的实力。
苏崇光自知贵州兵源空虚,林绍年的奏本让他十分被动。苏崇光在清庭为官多年,万般无奈之下急忙派人星夜兼程向时任湖广总督卞宝弟求救,称贵州告急、边关告急,要卞宝弟看在多年同僚份上拉兄弟一把。好在苏崇光与卞宝弟属同科进士,也算有同窗之情,加之云贵与湖广两地相毗邻,平日也有所往来。卞宝弟答应派兵共同围剿号军。与此同时,苏崇光又差人前往四川向四川总督骆秉章求救,要骆总督派兵与湘军对号军实施两面夹击,将号军剿灭在乌江沿线。
骆秉章派出的依然还是郭子祺,郭子祺的辖部一直驻守在渝州长江南岸,顺綦江河往上翻越大娄山便可进入姜家山属地。郭子祺当初在攻打绥阳时就吃过败仗,后来在桐梓和赤水河畔的几次战役也是惨败而归,心中早就将号军视若眼中钉肉中刺,一箭之仇一直耿于胸际。郭子祺早就期望骆秉章能派兵给他,可每次报告都不敢把实际的死亡人数秉报总督府,一来体现自己的失败没有那么惨烈,二来嘛总督府在划拨军饷时也可以获得些空饷的便利。军队吃空饷也并非他郭子祺一人这么做法,朝野上下哪个带兵打仗的不做这一举两得的事呢,可这样一来苦的还他郭子祺自己。
郭子祺接到总督府的命令,并非火急火燎,与号军交手多次,知道号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既然是与湘军两面夹击号军,那何不等湘军先入黔境,让号军注意力集中到湘军身上,在相互交着两败俱伤之时,再抄号军后路,那不就是垂手可得的便宜事吗。可郭子祺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个样子,接到命令的第三日便率领三万人马出发了,郭子祺此次没有顺綦江而上,而是折转马头先顺长江而下,直到万盛才掉方向往南,他要通过南川往南进发。这条路进入黔境姜家山要近许多,可这是一条生僻的荒野之路,行军自然会艰难许多,当然遭遇号军的机会也会少许多。可重要的是,历经荒郊野岭,川军到达贵州的时间晚上三、五日也在情理之中嘛。
通过与号多次打交道,郭子祺似乎把号军的路子摸熟了,他料定号军在义泉至德江一带不会布置重兵,川军正好从这条夹缝中直插进号军的心脏,打号军个措手不及。如能夺下义泉、德江等县衙那他郭子祺也算是首功一件了。可郭子祺还是把号军低估了,在绥阳、义泉、德江三县往北的地方,有一条夹皮沟叫长勾子,郭子祺此次进入贵州的路线,长勾子是必经之路。
郭子祺前几次从明路进攻吃了亏,大成皇帝推算郭子祺一定会另辟溪径,徐秉臣从左宝山手里接过地图认真察看,随即徐秉臣率白号军、黄号军连夜奔袭,在长勾子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川军的到来。徐秉臣打玛皇岭兵败之后,心里一直窝着一肚子气,后来是国丈母刘筱静前来安慰方才获得些许的慰籍。
长勾子是一条长约十里的沟谷,两山悬崖叠嶂,峡谷荒无人烟,谷中一条羊肠小道穿行而过,因长期无人行走而荒芜,按常理这可是兵家之大怠。可郭子祺求胜心切,认定从此进入黔地是一条隐秘的途径,号军未必就知道这个地方。徐秉臣自然也知道对方是想险中求胜,欲乘虚而入抄号军的后路,徐秉臣心中甚喜。
徐秉臣命黄号军陈方歧、赵小六部作为后援,守在长勾子的谷底,而白号军肖师傅部却担负前沿谷口的锁口重任,黄号军贺少州部和白号军其余各部担任勾谷各处要塞的主攻任务。贺少州、陈方歧部在遵义李子垭时就担任过阻击任务,有着丰富的经验,而长勾子的地形比李子垭更为有利,只要敌军进入长勾子,两端锁住谷口,所有军士自然只有死路一条。从徐大将军到黄、白号军弟兄对此次战役都充满必胜的信心,大家按照分工各自在长勾子各处要塞修筑工事张网以待。
肖师傅的人马在玛皇岭损失过半,队伍之中近半数兵士都是从老家沙塘水重新补充的兵源。肖师傅具有强烈的韧性,平时不多言语,可做起事情来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毅力,对于徐大将军的命令他总能不折不扣的去执行。士兵进入工事之后,肖师傅一丝不苟的与大家交流,对那些新补充的士兵加以鼓励,帮大家消除首次作战的恐惧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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