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张一鸣挤出一丝微笑,接过她手中的蜡烛,插在了墙壁的烛台上。
“明天——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会送我吗?”慕容瑾问。
也许也烛台上蜡油太厚了,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张一鸣还没来得及松手蜡烛就从烛台上倒了下来,滚烫的蜡油浇在他的手上,蜡烛在他的手上翻了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这一切,慕容瑾都看得清清楚楚。
地道里漆黑一片,空气也再次安静了下来。张一鸣愣在原地,那只被烫了的手还保持着向前举的姿势,直到一双冰冷的手盖在他的手上,他才感觉到一股灼心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原来烫伤竟然比刀伤、剑伤要疼上百倍、千倍,连呼吸都是痛的。
“傻不傻?手不会躲一下吗?”慕容瑾责怪道。黑暗里慕容瑾抓着他的手,轻轻地为他祛除着上面蜡烛油。
“我皮厚,不疼。看你手冰的,我帮你焐焐吧。”说着,便将他的一双手握进自己的手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紧闭着双眼,他想把心中喷薄欲出的泪水一点点逼回去,逼回心底去。他很想告诉她:他不舍得她离开,更不舍得她远嫁,因为她早已是他的整个生命!他害怕看不见她的日子!
冰冷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落了下来,落在那双冰冷的手上,她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她将双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三宝,明天我就走了,不知道今生我们还会不会再见,又或者,再见时我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总之,我最放心不下就是你和杨太妃——在这京都城里,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前路茫茫,吉凶未卜,你除了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帮我照顾好杨太妃,不要让我担心你们。以前,我一直当你是个兄长——或许比兄长更亲一些,不知从哪一天起我才发现,我时常想看见你,你就像初春里的一道阳光,令我温暖,令我喜悦,令我安全。你是我的家人,一个不可或缺、不可替代或割舍的家人。明天,我们就该分别了——
张一鸣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可她分明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着,除了沉寂的黑暗和细微的呼吸,还有彼此的心跳。
蜡烛被再次点燃了,张一鸣终于开口道:“明天,我送你——”
“还是——不送了吧,因为,我不习惯眼睁睁地别离——”
张一鸣没有再争辩,只是沉默着,许久,他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佩,说:“这玉佩是小时候我母亲给我戴上的,在母亲的家族里它已经传了很多代人。你戴在身上,若是——偶尔想起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说着,不待慕容瑾说话,便将玉佩挂到了她的脖子上,继续道:“还有啊,小时候母亲总是跟我说,这玉很有灵性,它会保你平安。”
慕容瑾故作轻松地笑道:“保我平安?你的平安才是我最担心的。还是你留着,何况它还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