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木森的专属飞机。这间房间一直都是木焱的专属,不管他们去哪里,他都是住在这个房间,木清澜自然熟悉,不待他们招待,便自己熟门熟路地走到了角落里的吧台坐下。
“睡不着,喝一杯吧。”他知云落不喝酒,便也只倒了两杯,一杯酒递给木焱,一杯径自轻酌。
木焱接过酒杯,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不是特别爱喝酒,但是这些年来,倒是陪着他喝了不少,或许说是他陪他吧,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烦心的,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借酒消愁的,但每每他陷入沉郁的时候,他总是拉着他一起喝酒,让他暂且忘记了那些疼痛。
“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木清澜的声音极其低,不知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木焱不及木清澜,他一贯习惯沉默,因为面上的事总有他打理的妥妥当当,但他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这也就意味着,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就要分离了。
气氛沉闷而低迷,即将的离别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木清澜的低喃更是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味道,让云落都有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她抬头仔细看了这时而如玉般温润,时而如光般绚烂,时而又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男子,这般多变,让很多人都摸不清他的性情。
但不管他多么变幻多变,面对他们的时候,他总是那般真实,一笑一颦,恍若明日,带给他们太多的温暖。
明明知道不该如此,那天他们已经道别,但是临到这个时候,他却是辗转反侧,心里怎么也不舒服,这才过来看看,呵呵,这些天他真的陷入这种情绪太久了,好吧,他承认,他真的舍不得,舍不得他离开。
但他终究是他,终究是那个总是爱护着木焱的木清澜。
“好啦,都要回家了,还不高兴么?小落落……”他灿然一笑,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却不知这更让云落直接落了泪。
“澜……”她知道他的不舍的,7年的兄弟之情,如何舍得,此番他们归去,他们之间便不再那么容易相见,所以如何舍得。
跟云落的相处不过一年而已,但是他早把她当做了自家人,原本只觉得在木森确实是不适合她,但是他私心地觉得有她陪伴,焱才完整,所以也帮衬着他留住了她。
“呵,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总这么哭?”她也不过小他4岁,怎么还总是像个孩子似的哭泣。
木清澜不说还好,一说,云落更是直接咬着唇,流出了眼泪,她抓住木焱的衣角,轻声地啜泣着,澜真的好讨厌,好讨厌,让她想哭的要命。
木焱的心被这几句话也攥的紧紧的,但他是不舍的她哭泣的,转过身来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着她,可自己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压抑着。
见云落哭得这般伤心,木清澜的心情也说不出的难受,哈,他堂堂木森当家,居然也会有这种情绪。
“得得得,快别哭了,倒是我的错了,不该这大晚上的来惹你。”
他的大手抚上她的刘海,“小落落,你这么喜欢哭,以后可怎么照顾焱啊。”他叹息着,以后他是真的照顾不到他了,没有办法在他任务的时候为他打点好一切;没有办法在他陷入沉郁的时候,陪他练武;也没有办法再为他的幸福,不断努力了。
现在只有她才能陪伴着他了,而他能为他做的,只是确保黑道之上,再无人扰他。
他承认他有些婆婆妈妈了,或者他的性格中真的有那么一点婆婆妈妈也说不定,他从小一人孤独长大,7年前他的忽然到来,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虽然很快他就不需要他的庇护了,但是在心理上,他总是把他当做弟弟,可如今,他的弟弟要走了,要他如何舍得?
但不舍的又怎样?他总归是要回去的,有了云落的他,真的不适合他们的世界了,所以,回去便也很好。
一口酒一仰而进,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他将手中的袋子仍给了木焱,“给你的。”
里面是他所需要的身份证明,他自然再不能以楚焱的身份归去,所以他还是木焱,只是他不再是木森的木焱,而是归国华侨,木焱。
木焱随手翻看袋中文件,眼中有些动容,他抽出里面的支票,“这个,拿回去。”
他们已经帮他太多了,他不能再要了,就像外公所说的,他选择的路,要自己走。
木清澜笑,他知道他的性格,当然不会接受他们的馈赠,但是他更晓得,没有钱,他必也行事不便,楚家当然不会让他过得辛苦,他只怕他自己唯恐连累楚家,不肯接受他们的帮助。
“给你的么?给我侄子的见面礼。”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他虽然还不知道回国后他要做什么,但是有了这些年,至少能当做创业基金,他原本想将属于他的木森十几亿美金的财产交给他,但是料想他也不会接受,所以也只不过抽了几千万,想着他接受还不算困难。
木焱垂眸,他知晓他的意思,此番虽然是回国了,但是未来是未知的,而他还有她,他吃什么苦都无所谓,但是他不能委屈了她,可是即便如此,这笔钱,他也不能要,他知道她一定可以理解他的。
他看了她一眼,云落则明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
“我用不到。”
木清澜嗤笑,他当然明白他的能力,即便是白手起家,他也终会功成名就,但是这过程也未免太苦了些,他受的了,云落可以么?
他掏出支票又另外写了一张,“500万,不要也得要,你们总要生活,难道要靠楚家么?”
这句话算是点到了木焱的死穴,是的,如果他分文不取,楚家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但是一旦接受了楚家或云家的帮助,一旦有心人查起,即便是他们再小心,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能冒一丝的险。
见他妥协,木清澜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是收下了,这样,便好。
7年的时间不过了弹指间的过往,两个小时自然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他们便准备下机。
飞机缓缓降落,窗外还灰蒙蒙的,光与暗相互交错,木清澜没有打算下去,站在机舱门口,他望着他们。
“走吧,下面有人接你们。”
“澜,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