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今日的裕都比平日里热闹许多,不只是街上来往的小贩,就连做生意路过的行人都驻足而观,声势浩大。
不光是因为陆府嫁女的的消息早几日就已传遍了整个裕都,更因为此次阵仗之大,几乎无前人能及。
鞭炮轰鸣响的喜庆,红绳彩头挂满了整个府邸,光是嫁妆就排了一条街……送嫁的排场一眼望不到头,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离开。
看热闹的人里也不乏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却是摸着胡子感慨,不是没有,也有可与之相较的队伍,不过匆匆数年,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01.
入夜,陆府前来相贺的人都陆续离去,府中的灯火也愈加昏暗无光,忙碌多日的府中众人这才能缓口气。
宾客都说,陆喻嫁女,自然心情最好,确实,他今日喝了不少酒,此时脚步已有些飘忽。
“爹。”十岁的小女儿陆吟从房里跑出来,拽着他的衣襟。
“今早我偷偷去姐姐房里,姐姐交给我一样东西。”陆吟怯怯的把东西掏出来,是条青绿色的手绢包裹的物件。
自小姐姐不待见自己,连父亲都叮嘱她不要去招惹姐姐,但家里只有这两个女孩儿,她自小十分稀罕姐姐这个玩伴,且她听说,姐姐此次远嫁千里之外,回来只寥寥无期。她今日想去找姐姐道个别,没想到姐姐竟给她留了东西。
陆喻看见那东西,酒意便醒了一半,他颤巍巍的接过来,眼里显现出多年来不曾有过的光,模糊中仿佛又看见那道孱弱的身影。
他叫下人将陆吟送回去,然后一人去了西苑。
深夜,陆府人已尽数散尽,西苑荒废多年,他一直叫人打扫,却从未来过,那条幽静的小路,杂草丛生,如今只能听到的只剩深秋的蛐蛐声了。
推开房门时,门沿上还是落了一层灰,多年前的桃木也不那么光亮结实。
他坐在她的书桌旁,将那枚裹在手绢中的长命锁摆在桌上,几缕月色从窗子透进来,依稀可见锁上的字“晴”。
桌上还摆着数张笔墨干枯,褶皱不堪的宣纸,她的字十分不错,最上面那张落笔,“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
02.
那还是十年前,靖南二十四年。
弗王世子陆喻娶亲之事成了裕都众人的饭后余谈,众所周知,他娶的是当朝靖南王的长公主向晴,但相传这位长公主生来是个哑巴,而且面容丑陋无比。大家都猜测,大概是公主到了出阁的年纪,才不得不找夫家,而陆喻显然不幸运。
还有就是,这次娶亲离弗王爷去世不过三个月,说是赶鸭子上架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