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篇诗句下来,官商学一众自是吹捧不断。甚或有记录者,言日后定将诗句裱于墙面,日日面之,时时醒之。止是这诗句入了农工贩之耳,却生出别样反应。新朝以工兴国,天下之需半供于神州,朝廷亦常以此自表其功,戏台之上日日吹唱。国中百姓,祖上或为农工贩,己身乃至子女却多以务工维生,神州造具大能便托于其手。然虽手托大能,却生活艰辛,年幼之辈更深厌务工。富贵之人眼见工奴难继,便造出舆论,言甚么百姓祖辈耐劳,后辈不及乃耻之。可笑富贵自家子女乐于享福,却教别人后代安于吃苦。然年幼之辈因何深厌务工,这务工有有何苦处?乃有诗道出其中:
前目迷茫不知向,昏昏然然投厂宿。
昼浅鸡伏早作苦,齐色工装镶满路。
站坐一式十二时,腰酸腿肿劲难松。
餐中青白略点荤,口犹咀嚼急复工。
日落星现散工时,目沉神疲空乏身。
稍食残羹聊充饥,未闻几息梦已沉。
苟得工钱几贯钞,诸事用度多耗费。
可怜辛劳一月累,不抵美人半杯醉。
自来办工者便以压榨利润为先,加之田土宅库租金日涨,其压榨自是更甚。所谓人停机不停,多将工人分作两班各半,日夜轮替操机。倘是日班,虽时长体乏,倒也能按时作息。若是夜班,工人昼夜颠倒,面色枯槁而精神萎靡,常旬月不见日光。时日一久,或神志木讷,或暗疾上身。夜班之难受,有诗为凭:
倦身溺陷机台林,昏目视物二三分。
切盼归舍卧床歇,时钟犹响四五声。
人处年少时,少忧多乐,自是不愿囚于厂房而梏坐工位。止是富贵眼中,两脚羊吃食干活便了,要那欢乐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