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峭静静站了一会儿,有些无奈,转身随着神主的龙辇往宴场走。
“不是去寻丛悦?”山径看着清峭的背景,有些诧异,脑中灵光一闪,“他不会是打算跟神主坦白吧!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过,看神主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在山径看来,丛悦迟早是要回来的,虽说要在梅岛多受些苦,但最后神主必会补偿于她。如今她未得赦令便擅自离岛,牵扯了许多人,就是他自己,也要担上个监察不严的罪名。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东倾非要断水节流,如此任性妄为,如何能担大任,必要受言官弹劾的,那几个老家伙,早先就曾上书说丛悦公主之罪非极刑不能赦免,如今怕是又要大闹一场了。这东倾殿下常年在外带兵,竟忘了言如刀的道理。
山径背着手往前走,一回神儿,已经不见清峭的影子,忙加快脚步,可不能让那些言官抓到一点儿毛病,不然,就是一个小小的迟到,都能让他们臆想到谋反和不敬,夸大其词,妄断人心就是他们的特点。
可自古圣君纳谏如流,暴君刚愎自用,神主乃是千古圣君,自然不会对这些言官下手,却又养了他们一身的毛病,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什么都不顺眼。
山径到时,清峭也不过刚落座,一边的仙婢正为他斟酒。
神主、神后落座主位,却不见丹荔公主的影子。莫不是要同魔君谷川一同出席?
山径悄声进去,在清峭身边的位置坐下,一股寒意忽地从尾椎骨直达发梢,让他一个激灵,左侧上位那灼灼的视线像是要将在他身上穿个窟窿,山径抬头看过去,正对上摇杀笑得灿烂的脸,脖子一缩往边上挪了挪,离清峭远了一些,再回头,摇杀已不再看他,应该是对他的识趣儿相当满意。
他执杯抿了口酒,偷眼看了一眼清峭,开始有些同情他,难怪他多年躲着冥主,避之如瘟疫,这冥主实在是粘人霸道地很。若非清峭上神坚持,只怕他此刻已经坐在清峭身边了。
丹荔静坐在偏殿,闭着眼睛,听着隔壁的丝竹弦乐,笑语欢声,封闭了五识,可心中烦躁,即便是封了神识也无济于事,像是有一团火在心底烧起来。她睁眼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云枝拦了下来。
“公主您要喝茶吗?”云枝往外面看了一眼,拉住丹荔的手,往屋里带,低声在她耳边说,“思正侍官就守在外面。宴席就要开始了,他不会让您出去的。”
“好吵。”丹荔扶额坐下,双手按着太阳穴,好像即刻就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