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清凉宫的宫人送来晚饭,摆在小桌之上,木颉丽和小蝶跪坐于前,吃了起来。
“母亲!”只见高恒一路小跑,奔了进来,一脸的快乐之色。
木颉丽和小蝶连忙起身,为高恒擦拭起来。
“这是去了何处?看这一身的尘土?”小蝶一边给擦脸,一边问道。
高恒笑道:“玉文叔叔教我骑马,说要带我去打猎呢!”
说话间,玉文邕也笑着走了进来。
“恒儿就是聪慧,只学了半天,便学会了驾驭烈马,拉弓射箭!明日,我便带他去打猎!”
木颉丽有些担心地说道:“恒儿尚幼,骑马打猎,只怕不妥!”
玉文邕说道:“可别小看了他,骑射之技,并不亚于常人!再说有我在,必定是寸步不离,护他周全,恒儿,明日去是不去?”
“当然要去,明日我要和叔叔比个高低,看看谁打的猎物多!”高恒喜笑颜开。
木颉丽想了想,觉得让高恒感受一下男人的世界,也不失为一种历练,便也不再反对了。
“那…恒儿…明日可要小心,山中多猛兽,可不要离开玉文叔叔太远。”
“好的,母亲放心…”高恒看到桌案上的饭菜,又说道,“我也饿了,母亲可有备我的饭菜?”
小蝶忙道:“我吃饱了,太子便用我那一份吧?”
玉文邕上前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传来这样的膳食?”
原来桌案之上,不过一盘青菜,一盘素豆腐,除此便只有一桶米饭。
如此简陋,难免不让玉文邕生气。
两个服侍宫女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发抖,也不敢说话。
“是我交待下去,一切从简,可不要责怪他们!”木颉丽忙解释道。
小蝶连忙走了过来,将两名宫女扶起,说些安慰的话。
玉文邕摇头叹道:“上一回我要修缮清凉宫,你也不肯,怕我母亲责难,怕让我们母子徒生罅隙,如今这里,还是破落不堪!现在连膳食,你都要苛刻自己,莫非我大周,便如此不济,连几个妇孺都供养不起?”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哪有苛刻自己,我听宫人们说,以前清凉宫的主人,每日便是青菜豆腐,不也照样度日,何况人家当时还是一国太后,尊贵无比,都依然如此节俭,我只是齐国人质,有这样的日子,夫复何求?”木颉丽淡然一笑,毫不介意。
玉文邕怔了一怔,点头说道:“你说姚太后?她是因为信佛,吃惯了斋饭的,我等又非善男信女,何故苦了自己?”
高恒在一旁说道:“玉文叔叔,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母亲以前每日都是要诵经礼佛的,只是来到这里,手上没了经书,才念经念得少了!”
玉文邕笑道:“那便是我误会了,原来颉丽也是吃斋念佛之人啊?”
木颉丽说道:“念佛是常事,吃斋却不常有,我当效仿姚太后,大慈大悲,心系万物,不杀生灵,这才是真的慈悲!”
“怎么?不常吃斋?你们信佛之人竟可以开荤?我只道都如姚太后这般,才是真信徒呢?”玉文邕有些不解。
“那是自然,佛陀托钵乞食之时,还吃三净肉呢,何况我等信徒!”木颉丽耐心解释。
“那真是矛盾了,不是不能杀生吗?为何还能吃肉?我真是糊涂了…”玉文邕连连摇头。
“我说的是三净肉,只要是‘未见未闻未为己杀’之牲畜,皆可食!”
“是吗?这是谁说的?”
“自然是佛祖说的啊!”
玉文邕一脸的混沌之状,不敢苟同,讥笑道:“反正我是不信佛的,依我看,姚太后的规距都倒比佛祖更加苛刻了!”
木颉丽叹道:“你不信,自然不懂佛之教义,也不会了解渊源,我听说是梁朝皇帝崇尚佛教,不仅出家为僧,还禁止信徒食肉,大概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禁忌便流传开了吧!”
玉文邕呵呵笑道:“以前姚太后读过的经书,还保存在书库之中,明日我便命人给你送来,也算是适得其所,物尽其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