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天堂一刻地狱的生活,让杨婉秋多了丝的释然,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的为了些小事而耿耿于怀,她也不再因为和张世容她们的疏远而难受,刘玄来不来她好像也无所谓了。唯一让她有些难过的是那个湖底下的林尔兰,必竟她进宫后所有最好的回忆都源于她,还有遥远的地方那个生她养她的妇人及那个和她血脉相融的哥哥。她做过无数个美梦,有一天她真的受宠了,她或许能给她的哥哥谋个好前程,让母亲可以不要完全的依附着父亲;她甚至想着有一天,她可以站在她父亲和香姨娘的面前,俯视着他们,让他们后悔曾经那样的对待她们母子。可是她一直都是卑微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曾经她觉得或许有一天她真的能宠冠后宫,可是刘玄来了阵子就冷了下来。她终于认清,自己真的没有那么的出众,至少是不如范仪婷,张世容的,更别说皇后和徐贵妃她们了,但她还是知足的,至少她也不是全无宠爱的,比起那些从没入刘玄眼的人来说,她已经很不错了。那次宴会后,刘玄就没再来过了,杨婉秋从被那些目光凌迟的遍体鳞伤,到慢慢的痊愈已经过了两个月了。杨婉秋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只是衣服宽敞,外人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她终于确定是情孕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怀孕了,她怕成为第二个范仪婷或曾诗韵,所以她想等胎稳了再说。由于她已经不再受宠,她自己也很少出紫薇苑,所以竟没有人发觉。
范仪婷吃了晚饭,总觉得有些气闷,她最近大概是要临盆了,下腹总是坠坠的,她也没多在意。她从原有的九十几斤到现在的一百四五,她都不敢照镜子了,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好,但是她却控制不住的饿。最主要是经历那次的落红,她知道了这个孩子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还半年没有出院子,有时想着要不要控制一下食欲,连李医正也叫自己少吃些脂肪高的东西,但她还是以自己都害怕的速度胖了起来。突然的,她就感觉一股热流从自己下身流了出来,她低头一看,整个衫裙都湿了,但是并非是落红,肚子也并无痛感。
范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唬了一跳,忙把她扶上了炕,就吩咐了去禀报了刘玄,并去叫了稳婆和太医来。
范仪婷躺在床上,并无一丝痛感,也并不觉得紧张,不一会儿稳婆就来了。那是一个瘦小的老妇人,衣着得体,虽然瘦,却不显得尖刻,倒是让人感觉有些面善。她看了一下,问范仪婷:“娘娘是否还是没有痛感?”
范仪婷见她面色有些凝重,就有了些许的心慌:“并不痛的,是要生了吗?”
稳婆的心沉了下来,都要生了,可是这位娘娘并无痛感,要是再等下去,怕是大人小孩都危险,她是见过一次这种的,小孩子还没出生就没用了,大人也没挺过来。必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没有表露出恐慌,借口要热水走了出来,刚走出房门就碰到了满头是汗往里小跪的李正,她忙行了礼,俩人也没有多言,又一齐来到了室内。李医正看着床上躺着的范仪婷,重复问了稳婆问过的话,待气息稳了又替她诊脉,就说还要一会儿才能生,先去和稳婆备热水,安排生产事宜。俩人神色凝重的来到了厅里,看到来回踱步的刘玄,和坐在上首的太后娘娘,齐齐跪了下去。刘玄见了俩人也不多声,问道:“怎么样,是要生了吗?”
稳婆有些颤抖的抬头看了眼李文渊,李文渊知道她是指着自己回答,便道:“启禀圣上,微臣无能,范嫔娘娘已经破水,却无痛感,如今臣只能为其施针,并由稳婆为娘娘按摩,如果还是没有痛感,恕臣无能为力。”说完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不敢再抬起来。
刘玄闻言大怒:“什么叫无能为力,朕命令你,一定要保朕的皇子无忧,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稳婆有些撑不住了,差点就瘫软在地,叶红袖插言道:“皇上是担心的,你们只管好好的替范嫔接生,皇上会赏罚分明的。”
李文渊擦了把冷汗,硬着头皮道:“圣上,臣斗胆,万一真到了那一步,是保大还是保小?”
刘玄愣了下,看着那个差一点就要晕倒的稳婆和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的李文渊,沉沉道:“万不得已的话,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