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分析会上,气氛有点沉闷,也有些清冷。
不光是由于何局长的破例出席参会,按道理和流程来讲,局长是不需要直接参与到具体的案件侦办当中来,何局的参会,更多的是压力,自上的压力让整个会议室温度骤降,还有就是马胜利的案情迎来了新的转机。
马胜利的路虎车因为刹车油管空气未排尽,显是人为原因造成,即使是正规4s店更换刹车油也是采用的人工方式,目前整个北岳地区乃至是整个华夏国并没有听说有专门的机械装置可以实现自动更换,基于这一观点,找到给他更换刹车油的人就至关重要。
换油操作的人有两名,其中一名在车里需要频繁的踩动刹车踏板,而另一个人则在下面进行排放和添注,刘兴生是负责在下面更换,毕竟他的技术和资历要成熟一些,而坐在车里踩刹车的则是一个学徒,他也是根据下面师傅刘兴生的指令来踩下踏板或松开踏板,而且他的动作,在下面的师傅刘兴生非常清楚。
马胜利出事以后呢,刘兴生借口奶奶病重,需要回去一段时间,而学徒则仍旧在店里,只不过现在负责洗车了,毕竟带他的师傅不在,,其它师傅又不愿意带他,店里便安排他负责为保养和维修后的车子进行清洗,那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面对jc的问询,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停地问自己会不会被抓进去,会不会判刑之类的。丁木川根据经验知道这孩子应该不会撒谎,再说在店长和其它技师的配合下,再让他复原当时的场景,他的操作没有问题,并且他根本没有动机,他才刚刚来到店里,跟着刘兴生的时候也还不到一周,另外据店里的其他技师讲,刘兴生选择他看得的就是他的吃苦耐劳,毕竟有个勤快的徒弟,师傅可以轻松许多,再结合这个学徒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情况,基本上排队了他的嫌疑,那刘兴生哪去了呢?
马胜利出事以后呢,刘兴生就借着奶奶腿脚不便,又刚刚摔了胳膊,他得赶紧回去一趟,便回了老家南溪,南溪是离云城数百公里之外一座因矿而兴的小城。
根据专案组的工作部署,陆飞立即动身前往南溪,调查给马胜利汽车做保养的技师刘兴生。
火车上,陆飞望着窗外,一根根电线杆子从自己的眼前掠过,再慢慢后退变小...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沙沙起记了起来。
刘兴生的家在南溪市的北郊一排低矮的平房,门牌号是227。当居委会的工作人员热心地为陆飞指出了位置后,陆飞婉拒了工作人员的继续帮忙。他可不想打草惊蛇,连当地公安系统也只是打了招呼,并没有要求协助。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半响,一个声音才回应道“谁啊,是兴生回来了嘛?”
然后伴着剧烈的咳嗽声门打开了,只见一位满头银发,面容消瘦的老太婆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搭在半开的门上。当她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伙以后,她那浑浊的眼神更显得黯淡下去了。
“孩子,你找谁啊,是不是走错门了啊”老太太嘴里念叨着,但并没有要请他进来或再把门开大一点的打算。
“大妈,我是刘兴生以前的一个同事,我们一起学的汽修,几年没见了,我这两天刚好在南溪,就过来看看他...”显然,陆飞一脸诚恳的表情打消了老太婆的顾虑,她松开搭在门上的手,拿起靠在门内侧的拐杖,把陆飞让进了屋。
“哎,难得你有心呐,可是兴生不在家,他都两年没回家了...”
“大妈,您是不是记错了呢,我们前段时间还通过电话呢,他说他要回家处理家事...”
老太婆忽然就变得激动起来了,“去年寄了2000块钱给我,然后打电话告诉我,再攒两年就可以在城里买套房了,这样我就不用再住在这里了...”。
陆飞在和老太婆聊天的过程中,发现她的记忆可能有问题,特别是对时间的记忆非常混乱,在得知刘兴生没有回家的情况后,陆飞准备再找其他途径调查。
恰好院子里的一户人家像是买菜回来了,手里拎着2个塑料袋,看到陆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表情很奇怪地看了一眼,又径直走开了。
在他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陆飞喊了声大哥。
那人奇怪地回头看着他,手里举着钥匙,脚下放着2个塑料袋。
陆飞向中年人表明他的来意后,中年人告诉她,那个老太婆是刘兴生的奶奶,快80岁的人,但是脑子不正常,经常认错人。
他肯定地告诉陆飞,前两天他确实看到了刘兴生。
关于刘兴生,中年大哥似乎并不愿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幼年父亲外出下矿,赶上矿难,母亲带着抚恤金跑路,反正再也没有出现过,留下一个能把石子儿当成豆子的孤老婆子和还在蹒跚学步的刘兴生相依为命。
刘兴生勉强读完初中后就消失了,据说是去学摩托修理了。前几年,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沾染了社会人的属性,留着鸡窝头,穿着一身并不得体的西装,见人就发一只过滤嘴儿,言辞举止间,流露出一种衣锦还乡的味道,听他奶奶讲,现在在一家汽修厂当师傅,手底下带着好几个徒弟,出息大着呐…中年人似乎对刘兴生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他模仿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着讽刺。
当天他正准备出去找几个棋友的时候,看到刘兴生正背着个双肩包正往屋里赶,他们还打了个照面,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刘兴生脸上挂满焦虑,看起来忧心忡忡,而他也并不打算和他打招呼,就放慢了脚步,刘兴生似乎也有这种想法,他快步闪进旁边的巷子深处,那条路可以去他家,但要多走5分钟左右。
“他还是老样子…”中年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手中的钥匙转动,他回过头对着陆飞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在得到否定后,他的脸上划过一丝不留痕迹的遗憾。他重新拾起脚步,一只脚迈进门槛里,头也不回地补充了一句,“打那天起,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说完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陆飞也听到里面上了门插。
中年人的态度让陆飞对刘兴生的印象变得好奇。
陆飞重新来的居委会了解更多情况。根据他的描述,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给他讲了一段往事。
刘兴生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和他家斜对门的康舒平有了矛盾。有一天,有俩个喜欢捉弄人的小孩,跑到刘兴生的跟前,故作神秘的告诉他,“舒平正在你们家欺负你奶呢…”刘兴生一把冲出教室,撒开脚丫就跑了回去。
结果他气喘吁吁地跑回院子,搬起一块石头就将康舒平家的大铁锅给砸了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