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安吉打着哈欠,披散着凌乱的头发从卧房中出来,睡眼朦胧地坐到桌前。住这种总统客房的不乏高端商务人士,会客厅旁放着一张长桌,可供六至八人开会。此时桌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各种纸张,那是顾北生一早将手机中的资料打印出来,铺满一桌。
桌子一角放着牛奶、煎蛋、三明治等早餐。
安吉瞥了一眼桌上的资料,显然知道是些什么,仍坐着发了一会呆,忽然伸手...
顾北生以为她要拿资料看,结果她却出奇不意地越过那些纸张,伸向放着三明治的碟子。在她将要触到的一瞬间,顾北生抬手把她打开,好听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洗漱了吗就吃?”
“啊...”安吉轻呼一声缩回手,皱眉嘟囔着,“我不吃,就闻闻。”
“快去洗,一会儿要凉了。”
看着安吉不情愿地扭着身子回了卧房,顾北生就像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微微一笑。目光再次落到桌上,虽然不能确定,但这些资料的可信度很高,很可能是真的,安吉的反应仍然不以为然,没有查到自己身份的欣喜,反像个局外人似的平静。
他想起之前给安吉看病的心理医生的话,心里没来由的疼痛,安吉以前的生活可能真的不幸福。
一捧凉水扑面,安吉任水顺着下颌流下,也许是凉水的刺激,镜中人朦胧的双眼已变得清亮严肃,一扫之前的满不在乎。
那些资料她昨天在学校已仔细看过,得了多少奖,导师怎么评价,她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入学申请表中亲属栏空白。只有老天知道,她当时心里有多么失望。
她的父母呢?她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是不是同其他学音乐的孩子一样,练完琴有父母在外边等,从琴房出来也有人爱抚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微笑着拉她的小手,她一边走一边告诉父母自己的委曲...如果没有父母,那这些又是谁陪她做的?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安吉心里充满了恐惧。
早饭后,安吉在漂亮的毛衣上套上红色外套,将她娇小的身躯衬托的更加青春靓丽,“来了这里几天都没好好玩一玩,今天我们去参观博物馆吧。”
顾北生一愣,一大早他让贱贱去大使馆核实安吉身份,本想在酒店等信儿,没成想安吉突然有了安排。顾北生不大想去,在这里上了几年学,安吉肯定早去过博物馆,现在记忆没恢复,暂时不记得而已。
只是...顾北生隐约觉得在安吉云淡风轻的表面后,有种极力掩饰的不安。
去就去吧!反正在博物馆也能等信儿。
冬季的纽约上空布满厚重的云层,一场暴风雪正在广阔天空奔涌前行。街道两旁商店的橱窗里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布置的五彩缤纷,身着红色棉袄的圣诞老人在橱窗里不知疲倦地奔跑。路上行人很少,身着黑色长款羊毛大衣的顾北生,被行色匆匆把自己裹在厚厚棉袄里的行人衬托的更加修长、挺拔。
安吉参观博物馆很不走心,仅仅走马观花的草草一游,没有费心研究,更没有与顾北生就某一个话题进行深入探讨,甚至连话都说的很少。
寒冷天气不适合在室外闲逛,从博物馆出来看看天色还早,两人进了商场。安吉一定要提前给顾北生买条羊毛围巾做圣诞礼物,挑选了几十条后,还是决定买最初的那条烟灰色。
顾北生为她挑选了一双黑色羊毛手套,掌心合并成一颗红色心心,她心不在焉地戴上,也不知道顾北生的别有用意她是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