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恶魔吗......”夹着麦芽的那份文件上出现了一个个水泽,那些和这个女人有关的记忆,无论金沫尧在做什么都无法抹去,就算死亡的公路,就算拿起棍棒和别人在街头打架,都会想着也许麦芽在另一个世界马上就会遇见自己,会不会那个时候,她们又回到了彼此恶作剧的时光。
“恶魔,就要做恶魔的事。”阎王看着金沫尧,随后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屋子外扭动腰身在舞池乱舞的人们。“我们不需要感情。”
“你要做的事,和我无关。”听见我们二字,金沫尧擦了下眼泪,就算是她和阎王一样有着黄色的眼睛,自己也做不到真正的冷血,她不会面对自己身边的人死亡而毫无情感反应,“如果你不打算在这杀了我,请让我离开。”
“金沫尧。”在金沫尧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阎王推到墙上,他的一支手就可以将金沫尧的两只手钳制住,并固定在头顶的上方,那种让人恐惧的邪恶笑容又出现在他脸上。
“杀了我。”金沫尧看着近在咫尺的阎王,心脏跳的厉害,她在打赌阎王会不会在这杀了自己。
“我不会杀你。”阎王把脸慢慢逼近金沫尧,然后来到她的耳边慢慢的说道,声音不大,但金沫尧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如果你第一个救赎是因为我意外造成,我敢保证,我会亲手毁掉你第二个救赎。”
“你说什么?”听到阎王的话,金沫尧惊讶的看着他,麦芽的死难道和阎王有关,那场车祸是被刻意安排?
“离开蓝天。”
“你上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麦芽......”
“出去。”没等金沫尧把话说话,握着她手腕的手明显又用力了些,阎王的双眼瞪的很大,那里充满血丝,此刻的他表情和情绪像是一只饥饿的狼,控制不住的想要撕咬眼前的猎物。
“如果麦芽的死你有关,我会恨你一辈子。”尽管此时阎王的神情让金沫尧有些畏惧,但是这句话里有比畏惧更多的情感。
看着金沫尧渐渐消失在门外,阎王转身坐在沙发上,无力的靠了上去,双腿交叉搭在茶几上。旁边的高脚杯装着红酒,映着他此刻的影子,报刊盖在脸上,阎王闭上了眼睛,覆盖了天花板上吊灯的亮度,却挡住过往的回忆。
同样五岁的年纪,阎王已经周转了好几家孤儿院,就是因为天生带有黄色的瞳孔让他在每家孤儿院都得不到应用的照顾,喝的水是放置好几天的,饭菜是馊的,被子是最薄的,衣服是捡来的,生活是被排挤的。逃亡等于消失,消失不等于死亡,阎王从一家一家的孤儿院逃亡,最终逃不开自己黄色的瞳孔,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死亡,他要活下去,直到拥有可以让别人死亡的能力,那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去结束那些该死的人的生命,掐住对方的脖子也好,用刀刺穿对方的身体也好,他喜欢看到别人临死前的挣扎,越狰狞他便越兴奋。
“我要在这里生活。”十岁那年一个下着雨的晚上,阎王闯进了赤尘市的一家孤儿院,他手中拿着生了锈的水果刀,双手握住刀把挡在自己的身前,对着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的老者说道,老者戴着墨镜,尽管是在没有阳光的室内。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也就是赤尘市【双瞳】孤儿院的园长,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儿,看着他的眼睛。
“阎罗。”
“可以,阎罗,今天起就生活在这里吧。”戴着墨镜的老者对阎王笑了笑,“等下我让人给你安排房间。”
听到老者的话,阎王有一些差异,他没有去刻意遮住自己的眼睛,原本打算在这个男人将自己赶出去的时候就用手中的这把刀子杀了他,不过这个男人的反应倒是让他出乎意料,没经过善待的他,在内心的深处仍然会质疑这背后是否藏着什么阴谋,比如在众人面前揭露他瞳孔颜色的秘密,比如让他去打扫散发着恶臭的卫生间,更或者拿起烟头毫不留情的去灼伤他的眼睛,一切一切的地狱经历在他脑袋中过滤了一遍,那是友善背后藏着的阴暗。
如果第二天天亮的那一刻,他面对的依旧是这些人的讥讽与厌恶,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死孤儿院的所有人,他甚至可以看见献血染红的房间,尸体遍布每个角落。
天边升起鱼肚白,一只鸟落于窗前,它抖了抖身上的露水,随后展翅而飞。
眼前的一切和阎王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人的厌恶,没有任何人的指骂,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人份的三明治,另一个盘子中摆放着切成花样的水果,一个女孩子在哭,一名修女把她抱在怀中轻声的安慰,其余不同年龄的孩子在嬉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