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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辰宴(2 / 2)

叶妙音却不知什么缘故,自小见了桐音就喜欢和她亲近,饶是金氏在后面拉着,仍伸着小手步履蹒跚锲而不舍的要扑过去。那时桐音才六七岁,积年的虚亏还没补过来,整个人豆芽菜般瘦小,被她这么一扑差点儿摔倒,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小祖宗万一磕了碰了,自己可担待不起。”咬着牙托住了,被她软软的小身子贴住,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姐……姐……”顿时心软,顶着金氏不赞同的眼神跟她温声说了好一会儿话,又摘了朵小花送给她玩,这才把小朋友哄得愿意放开自己。

此后每每见到叶桐音,小妙音都两眼闪着星星奔过来找她,金氏从一开始百般努力的劝阻,到最后完全放任自流,只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叶桐音。桐音也很无奈:她什么都没做啊,谁知道小祖宗为什么特别喜欢自己?看惯了府上众人投在自己身上带着异样色彩的眼神,谁能拒绝这样不沾染世俗欲望,单纯依恋的喜爱呢?但自己事自己知,她对叶妙音始终保持着温和友好之外的一点距离,提醒自己别和她太过亲近,免得令叶夫人对自己的观感迁怒到妙音身上。

桐音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妙妙,你看天上那朵云,不盯着它看时,它仿佛一动不动地待在那儿,可若是你一直盯着看,就会发现它一直在移动变化。”“真的吗?我看看——”妙音也学她把小脑袋搁在前臂上,仰头盯着天上的云看。金氏就站在离她俩两臂远的地方,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的女儿。

看了一会儿,妙音咯咯笑起来:“真的耶!我看到了!它在慢慢的动,本来像一朵花,现在像只鸟儿!”她肤白如雪,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随了娘亲,双丫髻上系着璎珞丝带,这一笑起来更是明艳娇俏得活似年画娃娃一般。

姊妹两个正在头对头肩并肩的看云看天,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四妹五妹,你们俩又凑在一起玩什么呢?感情真好啊!”两人同时扭头,叶妙音笑道:“三姐!”跳下美人靠就朝她跑过去,慌得旁边金氏赶忙伸手想扶她:“莫慌莫慌!五小姐慢一点儿,别磕到膝盖了……”

叶妙音却已经跑到叶雪音身边,拉着她的手叽叽咯咯说笑起来。叶雪音温柔有耐心,在姊妹中人缘颇好,在叶妙音心中亲近程度仅次于叶桐音。

刚说了几句话,叶兰音和两个少女携手走了过来,容长脸文静清秀,穿浅蓝薄衫鹅黄百褶裙的是户部郎中周大人三女周莹,另一个体态微丰圆脸大眼,浅粉罗衫月白裙的是通政使司右参议蒋大人之女蒋蓉。叶兰音长袖善舞,言语伶俐,虽是叶家庶女,在常来往的人家中也颇结交了几个好友,周蒋二人就属于和叶徽音脾性不投玩不到一起,被兰音借机拉拢过来的。

因是通家之好,几个人都互相熟识,彼此点头问好后,蒋蓉好奇地问叶桐音:“你们两个刚才在看什么呢?”还没等桐音接话,叶妙音已经唧唧呱呱说了一遍。蒋蓉捂嘴轻笑道:“你们两个好有闲情雅致,难怪感情这么好,每次来都看到你们凑在一起。”桐音缓缓摇着手中团扇笑道:“五妹妹刚过来,正好聊了几句,哪里就总在一起了。”又问道:“蒋姐姐好久不见,听二姐说你前一阵子有些中暑,现在可好些了?”

蒋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端午节时和母亲去广明渠上看龙舟赛,贪凉喝多了果子露,回家就上吐下泻,吃了好几帖药才好。”叶兰音在旁边笑说:“是呢。前儿四妹妹还讲了一通夏日不可喝冰饮的医理,我还觉得太过危言耸听。谁知转天就接到你说自己中暑的书信,这才信服。”蒋蓉睁大眼睛惊讶道:“桐妹妹还懂医术?明儿我要是再病了,就请你给我开方子吧。”说完还没等旁人说话,自己先觉得不吉利,“呸呸呸”佯吐了几下,嘴里念叨着“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众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说笑间,远远地看到一队青布衣裙的小丫鬟们手里端着食盒鱼贯而来,众人晓得是到了开席的时辰了,遂三三两两携手进入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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