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绸子挂满整座山脉和府邸。灵柩前列着两旁穿黑衣挂白带的人,轻轻抹着眼泪,还有张澈之的虚影重重,跪在堂前。
就好像许多年前的桀骜少年,跪在堂前,硬是被一板子一板子打在后背上,笔挺着修长的身姿,一动不动的倔强。
那灵碑虚虚幻幻的写着第某某代尊上天师,某某之灵位。张澈之一直在磕着头,对堂外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
“丧尽伦理,背教弃父,有什么资格回来?”
月心流隐约听见了“逆子”“少主”“离开”之类的话语。
画面穿梭到堂外大殿之上,有人逼迫张澈之交出天师印,又有人上前相护,争执中出现悠长的地下隧道中,只有从小带他长大的三叔一直掩护着男子穿梭着,
“天师印就在大哥闭关的地方,绝对不能交给你二叔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明白,但是我对天师的位置也不感兴趣。”
“你心中有合适的人选?”
“言泽九叔能堪大任,有他在,何况还有三叔您的辅佐,一定能带领张氏天师府走出低谷。”
“按照古书上记载的方法,灼热之源拿到了么。”
“我想……陵儿宁可死,也不会用别人的东西。”
“那你准备去干什么?”身后的中年男人顿了顿问。
“等一切安排妥当,我想去……远远地看一看陵儿。”
张澈之忽然出现心脏骤停的断裂感,就像是世界忽然被强大的法术凝固,巨大的疼痛还没来的及侵袭身体。
在他大脑空白的一瞬间,身后利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抱歉……”
或许是因为记忆的深刻,月心流清楚地听见这些最后的对话,在昏暗的地上,他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回响。
张澈之这个人,早就死了。
对啊,在离开河县的那天起,张澈之就已经死了。
而现在,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如果说唯一有一个遗憾,就是多年前离别的那天,他们站在两座山峰上对视着,他的心蠢蠢欲动。
他也看见了少女的眸子盈盈波光,隐隐渴望着什么。
最后,她只是轻启樱唇,颤抖着,“兄长说过的……”
少主哥哥什么都愿意做。
他的心砰砰地跳动着,炙热的期待着,却又无比害怕。
那一天,就是永远的诀别。
有涓涓血液蔓延,染红那人的衣裳,还有他逐渐涣散的瞳眸,直勾勾的地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中年人。
比起不苟言笑的古板而陌生的父亲,他的记忆里经常有那中年男人温暖的大手掌,牵着他从牙牙学语到少年长大。在他的世界里,这中年人才扮演着他父亲的角色,从懵懂到青年,他一直把他当做自己最亲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