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身体应酬更是耗空了檀酔的身体,即便是莞瑟想要帮助檀酔,也只能让她在最后的日子不必担心女儿的成长,她决定成为月缨的保母,即便注定终生再也不能离开半里亭,永远无法只能留在这儿,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侍。
檀酔去世的那天,莞瑟还记得最是安静,她苍白的脸上细细的涂抹着胭脂,枯黄的头发微微拢在一处,挽成端庄的夫人发髻,色彩绚丽的绢花点缀在上面,这是半里亭的规矩,毕竟哪个女人不想作为正头夫人入葬。最后地莞瑟替她收捡了些心爱之物,作为陪葬,但是真正的贵重东西早让玉娘让人存在库房里面去了。莞瑟跟在楼里的脚力后面,看着他们带着檀酔离开,匆匆合上后院的小门,玉娘抱着月缨,她站在院里面的花墙下面,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
当莞瑟走回檀酔最后生活的院里的时候,玉娘叫住了她:“你和酔儿一块来的吧,都许多年了,”莞瑟没有插话,她知道玉娘也不需要她插话“我没有足够的时间照看这孩子,你知道,但是我不放心让她被别人教养大。你明白我的意思。”
莞瑟嘴角露出细微的笑容,目光中俱是疏离的理解:“当然,女婢知道。”
玉娘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莞瑟跟上,从今天开始月缨和莞瑟就是她院里的人了。
照看一个孩子长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孩子足够聪慧,只是很多时候莞瑟都不希望这个孩子这样聪慧,早早就为了命运斗争,但也同样高兴于她的聪慧,期盼着她能早日冲出泥潭,年看见一个女子过得好,就足够快乐了。
她看着月缨的慢慢长大,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檀酔的成长,但是和檀酔不同,月缨是更加理智的,早就定下了日后的目标,因为不曾有过其他的生活方式,她很多时候都跌跌撞撞的前行,期盼着脱离半里亭。每当这个时候,莞瑟只能流泪,即便是这个看护她长大的保母也不能容忍她撞疼了。
月缨离开泥沼的时候,很多人都流泪,但是大家都好快乐,就算是好像和她闹翻的玉娘也难掩高兴的情绪,能从低贱的烟花之地到不知生死的高门大户,竟也这般让人快乐。
她看见过月缨的神情全然没有姑娘家的娇羞,也没有脱离苦海的快乐,只有面对未来的凝重,这个世道对女人好像就是这么压迫,谁也说不清楚从何时开始的。
莞瑟送走一身桃红嫁衣的月缨出门,看着轿子远远绕出半里亭才走上街道,默默地在心中许愿,惟愿我的阿缨一切如心中所愿,惟愿她未来的主母是个慈善和蔼的人,惟愿早日她有所依靠能够在未来没有恩宠的日子立足。